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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从帝都邦哈塔尔往南三十公里,是帝国军中央军事基地。



在烈日照射下,驻扎的士兵们今天同样在严格的训练里流下汗水。



「搬运的速度加快!到达后方支援线后就开始应急处理!」



尽可能以最大音量对部下发出指示的人,是一名以修长身材和水蓝色头发为标志的女性军官哈洛玛˙贝凯尔准尉。经验不足再加上年轻的相互作用虽然让她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可靠,不过和这种印象相反,她其实是拥有「帝国骑士」称号,在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希望之星。



「那边的人!缝合动作要更加流畅!至于你,用太多冰了!那种范围的挫伤只要用半个冰就够了!……啊,那边在心脏复苏按摩的人,手的位置太高!要在患者胸骨突起的部分按压心脏!懂吗?类似从下方往上顶的感觉,像这样!」



在使用假人作为负伤兵的救助训练中,哈洛乾脆俐落地纠正部下不合格的问题点。虽然多少有显得笨拙的部分,但看在旁人眼里,她身为长宫的表现相当优秀。



出身于护理专校,拥有水精灵的她负责指挥医护兵排。医护兵排和其他单位同样采用男女混合编组,不过女性士兵的比例稍微高了一些。另外虽然无论哪种部队里都会配置医护兵,然而哈洛的部队却是以救助友军为目的,并把在前线四处奔波作为主要任务的游击部队之一。



他们的工作表现,会基于两种意义被比喻成天使。一是对无法移动的负伤者来说,他们等于是



救星;另外一个意义则是他们会成为在最后前来迎接阵亡者的人物。



「到此为止!还没有处理完毕的小组请向我报告反省点!其他人可以在整列后回兵营!」



聚集在广场上的士兵约有一半离开,剩下一半则向哈洛提出报告。在这段期间内,在视线边绿忽隐忽现的熟悉人影让她一直感到很在意……等到解决最后一组后终于不需要继纩忍耐,她主动走向那个男性身边。



「午安,伊库塔先生。你在这种地方睡觉没问题吗?」



哈洛以带着亲切的语调对俯卧在草地上看信的黑发少年搭话。听到这句话的伊库塔抬起上半身,以类似猫的动作伸了个懒腰。



「嗨,午安啊,哈洛。你放心,无论我睡在哪里,床铺的右半边都会随时为你空着。」



这是一如往常的戏言。哈洛觉得总是单方面被吃豆腐实在很没面子,因此今天也展开反击:



「……真……真的吗?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已经排满预约了吧?」



「为了让这种梦幻般的行程表得以实现,你的表现可以让我前进一步……你希望预约哪一天呢?」



伊库塔的眼中散发出诡异的先芒。哈洛发现继纩追击会有危险,急忙改变话题。



「比……比起这事,伊库塔先生,你自己的部队呢?」



「部队?噢,那边只要有苏雅在就能顺利运作不会有问题。而且啊,虽然我知道这是必要的训练,但比起生吃蜈蚣,我更不擅长反覆练习。」



伊库塔吐着舌头说道。这藉口让哈洛露出苦笑,同时也松了口气,在以规律为宗旨的严格军队组织中,他这种完全不像军人的偷懒癖好譲哈洛觉得彷佛是一片绿洲



「那么,你之前在看什么呢?」



哈洛不经意地发问后,伊库塔先把视线放回纸张上,才一脸无趣地跑哼了哼鼻子



「──我在打开『阿纳莱的盒子』。」



「……盒?你是说某个箱子吗?」



哈洛歪着头表示不解,伊库塔懒懒地开始说明:



「简单来说就是金库,不过放在里面的柬西并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智慧财产……呃,我有跟哈洛你提过我曾经接受阿纳莱˙卡恩博士的教导吗?」



「就是逃到齐欧卡的那一位吧?你说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是不是科学呢?」



「没错,我是『阿纳莱的弟子』之一。他在世界上还有其他许多弟子,彼此之间有几条共有的规则。例如其中之一规定阿纳莱˙卡恩和其弟子间培育出的研究成果,首先会被放入『阿纳莱的盒子』──换句话说,要视为不能泄漏给外部的知识。」



「是秘密主义吗?」



「与其说是秘密主义,不如说是慎重派吧?毕竟禁止外流再怎么说都只是暂时的处置,其中也包括后来经历过参照了各式各样状况的协议,最后决定公诸于世的例子。总之,我们采用不会把研究成果轻率排出的风格,毕竟也有可能出现只因一个发明就颠覆整个世界的情况。」



伊库塔虽然讲得一派轻松,但老实说,哈洛并无法想像「能够颠覆世界的发明」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种彼此间的不一致,有时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和少年或长经历的差别。



「只是如果单单针对这次,与其说是仔细观察过状况才下定决心公开,反而更像是走投无路的状况逼迫所以不得不公开吧……那个老先生让齐欧卡接纳逃亡行动的代价,似乎求几个能够应用到军事上的技术,因此出现了几个逼不得已只好决定公开的技术。然后,那=那些情报的列表也送到了像我这样留在帝国里的弟子们手上。」



说明到这边后,伊库塔以满心厌烦的表情耸了耸肩。



「之后在这边也进行协议后的结果,决定以维持双方均衡的形式,在帝国也耍公开几个新技术。至于其中和军事有关的新技术,不知为何隶属于军队的我在立场上似乎无论如何都得担任传信的使者。」



虽然伊库塔表现出此事麻烦到极点的态度,然而哈洛还是无法完全理解这番话所指的规模。



或许是注意到她的这种困惑吧,伊库塔哼了一声之后起身。



「我讲了些无聊话。总之,这只是在说战场将会再进化一个阶段。完全不值得庆祝,我反而可以断言──这种事情实在是徒劳无益!」



伊库塔用力举起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的信件,当成垃圾以全力丢向高空。



「停止射击!」



以这声命令为信号,先前接连不断再三重复响起的枪声戛然而止。排成一横列的士兵们迅速地重组成纵列,以举枪敬礼的姿势重新面对指挥宫所在的方向。



「嗯,成果优秀。你们表现得很好!」



以乱翘的茶色头发和微胖体格为特徵的军宫,马修˙泰德基利奇准尉讲出率直的评价。这并不能说是自卖自夸,实际上和他刚开始负责指挥部队的时期相比,士兵们对命令的反应在速度和精准度上都让人刮目相看。



「接下来是先齐射两次再以刺刀冲剌。重组为战列横队,所有人上刺刀!」



锵!剌刀嵌入枪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随后指挥官立刻下令。在开枪两次后,士兵们想像出眼前有着溃散的敌方部队,并英勇地往前冲锋。在他们通过后,当成敌兵立起的稲草束都破破焖斓地四下散落。



「看着部下逐渐或长的模样,其实感觉相当好呢。」



讲出这句话的马修虽然期待出现附和反应,然而平常总是以温柔语调讲出「是啊」的同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正在旁边以严肃表情瞪着士兵们的背影。



「……这样下去不行……这种内容的训练不管过多久都……」



在掉下来的浏海后方,托尔威˙雷米翁准尉的碧眼正因为焦急而晃动。他眼中没有喜悦也没有达成感。明明在士兵的熟练度方面,他的部队甚至比马修这边更高一个水准。



看到托尔威这种模样,让马修觉得自己很丢脸──还敢说什么成果优秀,领先自己数步的经争对手正在像这样勇于面对不足之处啊。



「……啊,对不起,小马。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



马修严厉反省自己的大意心态,接着打算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士兵们身上,然而,这时强劲踩踏地面的马蹄声传入耳中,让两名军官不由自主地望向同一方向。



「……雅特丽小姐。」



看到在骑马队前方驰骋的身影,也就是熟悉的英勇女性那美丽的模样,托尔威倒吸了一口气。那迎着风往后飘扬的美丽炎发让他们心中的憧憬更加累积,也让试图到达那领域的少年们怀有的热情和焦躁一起更为加速。



「那家伙已经开始骑兵训练了啊……就算她擅长马术,再怎么说也太快了吧?明明帝国军的惯例是必须先让指挥步兵达到完美才能进入骑兵阶段啊。」



:纵使嘴上这么说,但马修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没有意义的不服输嘴硬行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他的友人中,具备的器量无法完全纳入惯例的人选多达三名。虽然在旁边烦恼的青年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就连他,也没能到达和炎发少女相同的高度。



在课堂讲习和训练结束,空着肚子的士兵们纷纷前往餐厅吃晚餐的黄昏时刻。一名身边由四名护卫保护,散发岀高贵气质的金发少女在教育大楼的寂静走廊上往前走。



「晚餐我要和『骑士团』的成员们一起吃,听到了吗?」



「您何必特地前往拥挤的餐厅,可以在房内帮您准备好餐点……」



「光是个人房就已经是过度的礼遇,你的意思是还要我更进一步要求把餐点送进房内吗?」



「恕在下直言,殿下在身为军人之前,更是皇室的一员。」



「那身分在这里只不过是个附赠品,除非皇族具备将枪弹弹开的神通力才能另当别论。」



「当殿下有天获得至尊之冠时,万民都将对您伏地跪拜。那种情况正可与神通力相提并论。」



听到这番没有结论的对话,让芳龄十二岁──史上最年少的陆军准尉兼卡托瓦纳皇室第三公主,夏米优˙奇杂拉˙卡托沃玛尼尼叹了口气。



守护她周遭的人是经过先前绑架事件后重新挑选出的护卫士兵们。虽然忠诚又可以信赖,然而他们彻底强调夏米优殿下「皇族」身分的行动却很让当事者本人感到麻烦。要是太极端地表现出皇族架式,也会对她加入军属的表面理由——「提升皇室形象」带来负面影响,不过这些人似乎欠缺考量到那么深层的柔软头脑。



「别误解,是权力让人伏地跪拜,而且虽然有程度差异,但许多人都拥有权力。如果要将这种东西称呼为等同神的力量,恐怕也不符合主神的意志吧……嗯?」



因为视线角落捕捉到在意的身影,让夏米优殿下不由得放慢脚步。接着她嗯哼咳了一声,对着在同一时机减速并维持固守四方布阵的护卫们说道:



「……我要晚一]点再过去,你们先去餐厅。可以先用餐没关系。」



「咦?不,我们怎么能……」



「没听到吗?我刚刚是以皇女身分下令。」



听到这句话,就连护卫们也只能乖乖听从。夏米优殿下目送带着心中挂念离开的他们背影远去直至消失,才转过身子进入先前刚路过的教室。



「索罗克,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在昏喑的教室角落,认识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移动笔尖。虽然他对公主连一瞥都没有看一下,然而道这是经常发生的事。过了一会之后,才响起语调不快的声音。



「我在画平面图,这点小事看就知道吧?」



「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视力会变差,拜托库斯使用周照灯不就好了。」



「就是有困难啦,在这时间要是点灯不就很引人注意吗?」



意思是内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兴趣被挑起的公主伸头窥视画面,不过光是只有略为瞄过并无法理解上面画着什么,似乎是某种细长物体的内部构造。



「我说,请不要把身体往前倾,原本就不够的光线会被遮住。」



伊库塔没好气地说道。一时火起的公主殿下把身子靠往对面的桌子瞪向伊库塔。



「你别弄错,我是来斥责你。」



「请自便,反正现在我离不开手。」



「那我就说吧──你打算懒散赖在准尉这位子上多久?」



少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公主认定对手的沉默是个大好机会,继续追击。



「你封爵之后已经过了半年以上,我等剩下的时间正在确实减少。你认为这种样子能够赶上吗?」



「……我说啊,公主殿下。正常来说,高等军官候补生要在入队四年后才会和同期一起晋升成为少尉喔,至于出人头地之类要在那之后才有可能发生。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吧?」



「要是按照那种理所当然的步骤,怎么能在五年左右就成为上将或元帅。你应该命中已经注定必须重复进行凡夫俗子几乎不可能办到的飞跃晋升。」



「上将或元帅吗……我直接发问,您能想像五年后的我和雅特丽及托尔威他们的老爸们并肩而立的模样吗?没办法吧?如果真能想像,这就是公主殿下想像力过于丰富的证据,请快点离开军队转行成为童话作家。」



「巴达,桑克雷就和那两人并肩而立,我认为身为他儿子的你成为后继是极为自然的事情。



听到这反驳,伊库塔深深叹了口气。公主深信伊库塔˙索罗克毫无遗漏地继承了已辞世名将的才能,这是愚蠢又幼稚的盲目信仰。



然而,造成这种言目信仰的人别无其他,正是伊库塔本身。少年一边不快地感受到命运的讽剌,同时另外找出常识论以外的反驳材料。



「基本上,就算我想要出人头地,没有机会大展身手不也束手无策吗?」



「唔……」



「所谓军人是在战争中立下功劳才能晋升的存在,而战争才刚在东域划下句点。我不知道何时会发生下一次纷争,而且首先,那种事情当然是不要发生会比较好。因为战争通常是外交失败后的代价。」



看公主陷入沉默的模样,让伊库塔明白自己的反驳产生了效果……不,公主原本就打算认真责备自己吧?他换了个结论。只是,公主也感到焦急。即使她有意为晋升提供助力,要是本人没有获得最低限的成果也不可能办到。



「……唉,讲什么晋升什么立功,脑子里动不动就在打着小算盘。」



这不是年仅十二岁的少女该烦恼的事情,小孩子应该有适合小孩子的烦恼吧──这样想的伊库塔强行把话题切换到世俗的方向。



「──话说回来公主,因为我是个自身和他人都承认的恋母情结患者,所以不太想被周遭认为是个恋女童癖。」



「……阿?」



「所以我是在说关于面子上的问题。要和『骑士团』众成员们有关系是还无所谓,但是公主,你经常像现在这样来见我个人吧?有时甚至还甩开护卫士兵们过来。您认为这种事情看在旁人眼里



会被怎么想?」



公主殿下一开始虽然表现出茫然反应,然而随着脑子逐渐理解脸颊也慢慢泛起红:晕。没办法顾虑到这层的行为显示出她还是个孩子呢……伊库塔不怀好意地耸耸肩膀。



「……我……我们被别人以那种眼光看待吗!」



「我的意思是随处都有往不良方面臆测自己的人。不,算了,也可以采取反过来把这当作藉口利用的手段。如果放宽心去思考,爱人是个即使频繁会面也不会让人起疑的关系。不过相反来说,这关系本身也有可能被视为问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