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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恶(2 / 2)


堀北没把栉田的藉口听进去,而是这么做出了总结。



「话虽如此,元凶是山内同学看来是件不争的事实呢。」



暂时指向栉田的矛头再次锁定了山内。



「等、等一下,堀北,就说了不是我……」



「哎呀呀,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但是打算拉下谁的过程,本身应该不是件多奇怪的事情。如果这场考试排除了漂亮话,也会是底层的学生赌上生存去战斗的考试。还是说,只有他受到严厉责备,是有某些理由的吗?」



从头到尾都完全保持中立的高圆寺这么说。



这一切都会转为帮助堀北的发言。



「是啊,虽然打算组成小组打下某人的行为不值得赞赏,但我认为为了生存下去也无可奈何。但前提也是如果只有这样呢。」



「哦?」



「山内同学,你不单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打算把绫小路同学踢下去。」



「等、等一下!就说不是我!」



「这样很难看呢,这间教室的每个人都已经深信是你干的好事。那你就告诉我吧,他为什么要瞄准绫小路boy呢?」



「好。」堀北点头。



「因为他──山内同学跟坂柳同学在背地里勾结,并以她的指示为基础行动。」



山内的真相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件事让人好奇呢,居然跟A班学生勾结,这样很不妥当呢。」



高圆寺会紧咬成这样恐怕有理由。



既然高圆寺也一样是退学人选,他应该也有附和堀北回避危险的这种目的。藉由显现出不需要的学生,让对方接受班级的裁判。



就算这次考试山内没有和坂柳联手,也没有锁定特定的人物,他也一样是班上最不需要的学生之一,结果还是会变成类似的发展。



不过,多亏山内接受了坂柳的邀约,这应该可说是省下了不少攻下山内的步骤。



「喂,春树,你和小坂柳勾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但隐瞒自己是主谋,和A班的关系也被揭露出来。



就算是池,应该也沉不住气了吧。



「这、这是胡说八道!哪有那种证据啊!」



「那可以请你现在就让我看手机吗?你应该有登录坂柳同学的联络方式。」



「这……我们是朋友,又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真的是朋友关系,这样也不足为奇。



但池等人对于最近坂柳露骨地接触山内也记忆犹新。



堀北也是为了唤起这段回忆,才会拋出刚才那些话吧。



「你真的跟小坂柳勾结啊?」



他最好的朋友池说出鄙视的话语。



「我、我就说了嘛……是说,我干嘛跟A班联手啊!我怎么可能背叛伙伴!我可是完全不记得!求你们饶了我吧……!」



山内抱头装作受害人。



「不对,你应该是从她那里接下指示,统筹班上的同学们把绫小路同学当作攻击目标。为了让绫小路同学退学,她可是把比你的手段高明许多的方式传授给你呢。」



「没、没有没有没有!」



「除此之外,说不定还有你会乐意协助的条件呢。例如说,像是她提出了交往的邀请。」



「唔咕!」



正中红心。山内被指出想要隐瞒的事实,因此表现出了新的动摇。



这部分应该完全是推理吧。可是,从态度来看,那些推理猜对了。



「我没办法为了那种无聊的理由,让比你优秀的学生退学。这就是我推举你当作退学者的最大理由。」



堀北不是对山内,而是向班上同学说。



「任何人都讨厌班上少了伙伴,但你比任何人都更先背叛同学,与敌人勾结。如果要瞄准其中一名伙伴的话……你才是对班上来说不需要的学生。」



「这、这是……」



山内拚命动脑筋。



为了让现状好转。



「就算、就算刚才的事情都是真的……为什么就只有我被责备啊?就算是别班,想保护自己的行为不是正当防卫吗!因为我不想被退学啊!」



「原来如此,你想说保护自己有什么错呢。」



虽然这是很勉强的藉口,但山内顽固地不想承认这部分。



「保护自己确实很重要。可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陷害伙伴,甚至把灵魂卖给敌人的那种学生,我还是不会予以好评。」



不管山内想怎么抵抗,对堀北都不管用。



「你、你就因为跟绫小路很要好,所以才一直袒护他!」



「不对。这是我客观且冷静判断出来的结果。绫小路同学和你的起跑线是一样的,从起跑线相同来看,这时你们对班上贡献度的差距也很明显。再加上如果你跟A班有联系,这也没有争辩的余地。」



「我没有异议呢,我判断采用堀北girl的方案较为理想。我确实无法和可能背叛班级的学生一起生活。我就支持你吧。」



高圆寺这么说,率先支持堀北的提案。



「等一下!我没有背叛啦!我用生命发誓!」



他一副要说这已经是最后手段似的用生命发誓自己没有说谎。



同学把这些话听进多少,实在很难说。



「说到底啊,为什么会是绫小路啊!」



「什么意思?」



「假如我真的跟小坂柳联手,难道我就不会不让绫小路退学,而是打下C班的麻烦家伙吗?」



坂柳提议这件事情的时候,山内自己恐怕也觉得很疑惑吧。觉得为何不是平田跟轻井泽这种班级中心人物,而是绫小路。



「答案就是因为不论好坏,他都算是个很不起眼的人物。就算想让优秀的学生退学也不简单,所以坂柳同学才会随便选上了没存在感的他。因为对坂柳同学来说,重要的恐怕不是让C班的谁退学,她想要的是愿意作为自己的棋子行动的间谍。」



面对能言善道的战略,凭山内根本不可能抵抗。



「应该也有人不喜欢我说的这些话。既然这样,想写下我的名字的人就去写吧。不管是想写下山内同学的名字,想写下绫小路同学的名字,或是写下除此之外的人名都没关系。不过,我认为我还是应该把想法传达给大家,所以才会像这样发言。还请各位好好考虑这点做出判断。」



这是堀北做出舍身觉悟的战斗。



应该奏效了吧。



可是,须藤却在此出声。



「等一下啦,铃音……我很清楚这件事的过程了。包括这都是春树那家伙的错。」



须藤的表情很阴沉。总是服从堀北指示的须藤做出拚死的抵抗。



「我反对春树的退学。」



「毕竟他是你的朋友呢。我很了解你重视他的心情。」



堀北已经非常清楚须藤会掩护山内。



然而,须藤也无法轻易作罢。



「袒护朋友是当然的吧。我当然觉得和A班联手是件很过分的事……但没必要就因为这样而让他退学吧?他从现在开始反省,好好为我们贡献,这样不就够了吗?」



「既然这样,什么事也没做的绫小路同学也没必要退学。」



「这、这是──」



「我现在说的不是那种层级的事情,须藤同学。」



堀北吐了口气,使用她努力存下来的勇气。



这是抱著会被全班讨厌的觉悟所面对的战斗。



「要袒护某人就要舍弃某个别人,所以这场考试不是要依据什么感情论,而是要理论性地得出结论。」



「唔……」



须藤陷入沉默。



他想帮助山内的想法传达了过来。



可是,为了这样,他就必须让某人退学。



组成小组、控制选票。这种行为本身是错的。



同学直到考试前一天为止都各自随意地行动。应该让那家伙退学、那个人退学也没办法──大家都被那种负面思考塞满了。



正因如此才能切身理解。实际感受自己只希望自己得救,没办法为班级行动。就算在被告知考试的当天像这样呼吁大家,应该也不会发挥出如此效果吧。重要的是,堀北在大家还没好好面对考试的情况下呼吁也不会打动人心。可是,现在的话全班应该都明白了吧。明白率先让同学退学是件多么困难、恐怖的事。



「抱歉,春树……我无能为力……」



老实说,须藤成长的模样让我很惊讶。虽然他还留有容易被挑衅、容易理智断线的性质,但他还是一点一点地展开了视野。



即使把和堀北位置比较接近的我拿去与挚友山内衡量,他还是可以冷静地做出判断。



「看来决定了呢。」



高圆寺他们那些旁听者打算做出判断。



「等一下、等一下啦、等一下啦!」



山内喊道,并阻止那些判定。



「把批评票投给我实在是太愚蠢了啦!」



「我的想法已定,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批评票。」



「即使你这样想也一样!我已经跟大家约好了!约好要投给绫小路!」



「……我要撤回……」



「啊……?」



垂著头的栉田小声嘟哝。



「我错了……就因为想帮助山内同学,所以什么都没看清楚。我要撤回四处拜托大家帮忙的这件事情……」



栉田为了不让自己的评价在此下滑,也只能站到堀北这边。



「等一下,那算什么啊!居然毁约,这不过分吗!」



「过分的是山内同学……居然这样……背叛同学……」



山内已经完全是孤身一人了。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深切感受到自己被许多矛头指著。



「你在这个班上是实力最不足,而且又背叛了伙伴的人。」



她只是淡然地、静静地陈述。



「以上就是我的见解。」



堀北这么说,打算总结。



感觉已经不会出现可以对抗堀北的人物。



「最后,我可以问一下在场各位的意见吗?问各位是怎么想的。」



可是──



「我希望你等一下,堀北同学。」



「……怎么了?」



一名男学生举手站起。



若说在场有唯一一件事情在堀北计算之外,就只有平田洋介这个存在。



「我没有打断你,听完了你说这些话,但我还是反对这种形式的做法以及诱导投票。伙伴之间互相踢下对方是不对的。」



这不像须藤那样感性,也不像堀北那样理性。



而是平田得不出答案的痛苦抵抗。



「这别无他法。这场考试不存在著漏洞,是班上一定要有某人牺牲的不讲理考试。你还没有接受这点吗?」



「我怎么可能接受?我……我不希望少掉任何人。如果是自愿退学就另当别论,山内同学或绫小路同学也好,他们都不是自愿退学。」



「不是自愿退学?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什么自愿退学。是啊,那我要硬提出一个没用的问题。可以请这个班上自认退学也无所谓的学生举起手吗?如果这种人会这样就出现,大家就没必要互相仇视了。只要全场一致让批评票集中在那个人身上,事情就结束了。」



没有任何学生举起手。如果有那种学生存在,那个人早就成为候选人了。



「这样你懂了吗?」



「不行,我不可能认同这种最差劲的事情。」



完美的资优生,文武双全的好人。



平田洋介的弱点暴露而出。



那就是他在被迫做出取舍的状况下根本什么都办不到。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以我相信的方法战斗。让我现在在这里表决。」



「那种举手表决没什么意义。这不会变成当天谁就会投给谁的保证。」



「没那种事。即使是在决定班级方向的意义上,这也是件重要的事情。」



「不行,所有人……所有人都打算让某人退学……那种事情……!」



从平田看来,他很怕那会变成纠纷的导火线。



因为会让谁讨厌谁的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让我问吧。」



堀北无视平田,打算举手表决。



谁都阻止不了堀北了。



在大家可能会这么判断的时候──



「堀北同学!」



喀!──教室响彻这种没有情感的声响。



有人曾经想像过这种光景吗?



平田踹飞的桌子无情地往前方飞滚。



「欸,咦,平、平田同学?」



女生那里传来了觉得无法置信的声音。



我也这么觉得。



他只是偶然用力过头,脚撞到桌子──这是那种会让人想要这么想的事件。



对茶柱来说也一样。



这男人做出让人无比意外、难以置信的行为。



「可以停止吗,堀北同学?」



平田连声调都很低沉,他打算让对方害怕,赶跑对方。



「……你是叫我停止什么?」



堀北隐藏内心动摇似的拨起浏海,反问平田。



「我叫你停止表决。」



「你没有那种权力……」



面对平田震慑人的话,堀北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现在的平田就是有这样的魄力。



「这些讨论是不对的。」



「如果连这些讨论都是不对的,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答案?因为连你都不知道,才会什么也没做就来到今天,对吧?」



「……那又怎样?」



「……所以我才说那是个问题,这不会是正当的评价。」



「闭嘴……」



「不,我是不会闭嘴的,我──」



「堀北……你给我稍微闭嘴。」



平田对回嘴的堀北冰冷地如此表示。



面对至今最冰冷、最重的话,堀北也停止了发言。



所谓空气冻结,就是在说这种情况吧。



「所有人都给我听著。」



平田判若两人似的改变语气,对同学下达指示。



「刚才那件事情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是假的!那是假的,平田!我是受害者!」



才刚被制住的山内彷佛认为机会绝佳地如此喊叫。



「受害者?」



「唔……」



平田深入人心的眼神射穿了山内。



「他们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可能毫无关联?」



「那是,所以……」



「我对你们不认为陷害伙伴有什么大不了的做法感到作恶。」



这些愤怒不只是针对山内,而是针对同班同学。



「这是考试,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就算这样,操作选票也是错的。」



「考试就在明天了。就这样毫无对策地挑战,也等于是在默许山内同学的背叛。」



「毫无对策有什么不行?我们没有权利审判同学。」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现在被要求的特别考试,实际上也有许多学生期望这样。」



正因为站到讲台上接受了学生们的视线,堀北才看得见这点。



可是平田不打算认同。



「──不行的是你的存在吧?」



教室里响彻低沉的声音。



我的脑袋至今依然拒绝理解这冰冷的声音是出于平田。



「这次的考试确实非常冷酷无情,我一直都很不认同。即使如此,如果要我可以勉强默认的话,那也只有自然投票的那种形式。绝对不是像这样诱导,并为了打下彼此的形式。」



「讲得真好听。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在私底下组成小组,反覆议论要踢下谁、保护谁。只是最后矛头指向了绫小路同学。」



「对,那也是最差劲的行为,但还是跟这样露骨地呼吁全班的行为不一样。」



「这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你要高举善恶这点,那你连那种行为都应该制止。」



他们两人的对话,谁也没办法插嘴。



可以跟现在自暴自弃的平田对话的,大概就只有堀北了吧。



「再说就算不在这里举手表决,我的想法都传达完了。你希望的自然形式已经消失无踪了喔。」



「是啊……木已成舟,所以没办法撤销。」



平田稍作停顿,然后继续说下去。



虽然稍微恢复了冷静,但看起来还是一样冷淡。



「所以我决定明天要写上堀北同学的名字。我不会容忍你在班上创造出我不期望的形式。」



平田也很清楚自己有许多矛盾。就是因为他还是最重视全班的感情融洽与和平,所以才会感到痛苦。



「嗯,随你高兴。」



「如果各位赞同平田,那我会面对。」堀北没有透露不满。



见证两人冲突的茶柱静静地靠近讲台。



「可以了吗,堀北?」



「是的。」



她把位子让给茶柱,回去自己座位。



课程已经结束,应该完全没有教师出场的戏份。



茶柱却刻意踏入了学生们的领域。



「你们应该会说这场考试很不讲理,然后把学校臭骂一顿吧。不过啊,出社会就一定会迎接非得舍弃某人的情况。到时候高层或管理职位的就必须严格处置。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学生,迟早都会被培养成对日本来说的重要存在。如果把现在在此举行的考试当成只是学校故意找碴,是不会有所成长的。」



在社会上为了守护伙伴,当然就要割舍扯后腿的人。



在那一连串过程中,应该也会发生到今天都在进行的地下交易或破口大骂的诱导吧。



这场特别考试可以说确实包含让人成长的要素。可是,很多学生都是身心尚未成熟的小孩,要强迫他们做出这种判断,绝对不是件温和的事。说不定会出现因为这场考试的影响而心灵崩坏的学生。



「我对今天的讨论完全不打算多嘴。我认为所有人的发言都有价值。请各位考虑这些发言,仔细思考后再投票。」



听完所有讨论的茶柱留下这段话,就离开了教室。



会是我、山内、堀北,还是平田,或是其他学生呢?



明天的投票上完全不知道谁会写上谁。换句话说,答案也可能在考试前夕变更。我们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受到责怪。



这就是那种特别考试。



4



放学后,波琉加他们马上就成群结队地过来。



堀北和山内很快就离开了教室。



「你接下来有空吧?」



「嗯?嗯。」



其实我原本是想跟平田稍微聊聊……



平田没有显露情感,独自静静离开座位。



既然事情都传开了,无视这群人也不是上策吧。



「去咖啡厅吧。」



受到这种邀约后,我们就光明正大地结伴离开教室。



即使到走廊上,也没有任何人想打乱这阵仗。



「这样好吗?搞不好你们会被山内的小组盯上。」



「如果要瞄准我们也好,我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一群出现退学者。」



波琉加和平时不同,没有改变有点愤怒的态度。



「我也赞成,清隆完全没有理由退学。」



面对赞成波琉加的启诚,明人与爱里也接著用力点头。



「我原本也觉得我们完全没听见风声很奇怪。因为这个小组里有人被盯上,所以要说当然的话,这确实也理所当然呢。」



不论再怎么为了刺探情报而行动,我们就连目标人物的人影都看不出来。



启诚知道其中理由后,就一副理解的样子。



抵达咖啡厅,各自准备完饮料后,波琉加就这么开口:



「批评票的对象,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山内同学当作首选。倒不如说,我们应该这么做。」



「我没有异议,但其他两票要怎么办?」



「只要从还在支持山内同学的那些人里选出来就好了吧?」



「知道山内跟坂柳有联系,公开支持他的家伙不是急遽减少了吗?就连池跟须藤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说要声援了吧。」



「但我认为他们身为朋友会投下同情的赞美票。」



波琉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吧。



就算说是背叛,山内也只是为自保而行动。



只要改变观点,也可以理解成他只是遭到坂柳利用,不是没有同情的余地。



不过,虽然安排让仇恨指向山内的是堀北……不,是我。



山内是主谋,他的背后有坂柳。



我把这件事实告诉堀北的哥哥,请哥哥转达给妹妹。



如果她不行动,就要由我直接做出和堀北一样的事情。



「清隆实际上聚集了多少张批评票呢?男生那边以山内为首,还有池与须藤,再来就是跟山内很亲近的堂本、伊集院、宫本、外村这些人的可能性很高。」



光是从男生去算的批评票就有七张。



「女生呢?」



「我认为堀北同学无庸置疑会把赞美票投给绫小路同学,并且把批评票投给山内同学,但至于其他女生们会怎么做就不知道了……爱里,你知道吗?」



「……我觉得佐藤同学和轻井泽同学大概不会投给他……」



「为什么?」



「总、总觉得是这样,没有理由……」



「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呢。」



「还真是靠不住呢。」



启诚不打算把这算在内。



「才不会呢,我认为这意外地会很准确。如果不是别人,而是爱里这样说的话。」



「什么意思?不是别人?佐藤另当别论,可是轻井泽就不知道了吧。」



启诚搞不太懂,于是偏了偏头。



「好啦好啦,总之就是可以排除那两个人。」



「真草率……」



「不过啊,即使排除三个人,也不知道其他多数人的打算呢。」



「算是吧。不过,毕竟也有很多女生不喜欢山内同学,就算她们忠实地遵守约定写上小清的名字,应该也会在批评票上写出山内同学的名字吧?」



「从心理上来看确实如此呢。从那些想要得救的人来看,只要先列举并写上极有可能退学的学生,不论怎么发展都很安全。大家应该会认为这是清隆与山内的单独对决吧,接下来票数应该会分散开来。」



启诚听完这些话,就出示根据。



高圆寺应该是集中最多批评票的人,但那种情况也稍微减弱了吧。投给高圆寺,就等同是在无视他的实力。既然其他还有好几个一直在扯后腿的学生,高圆寺的立场就会退到大概第四或第五顺位。



「清隆同学绝对没问题哟。」



「嗯,谢谢你。」



爱里应该也有些不安,心想剩下来的一个批评票名额,大家是不是会投给自己。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坚定地鼓励我。



「话说回来,你是最沉著的呢,小清。」



「这只是因为我完全无能为力,心里充满了不安。」



「别担心啦。多亏堀北,风向还不错。何止如此,简直就是你被拯救的形式。」



如果没有堀北提出想法,许多学生就会什么也不知道地迎接当天。



不深入思考,只想著要自己要获救,并且把我的名字填下去。



要想像这种画面很简单。



「不过……堀北同学是在哪里察觉到山内同学背叛啊?」



爱里突然想到这种疑问。



「我们这组跟清隆同学很要好,所以没听说这件事也很正常吧?虽然我觉得这点堀北同学应该也差不多……」



「确实如此呢……堀北也没有特别表现出成立小组的举止。」



山内现在大概也对这部分很愤怒吧。他应该会认为自己统筹的小组中有人背叛,并把情报泄漏给堀北。



虽然他在刚才的场合应该没有余力发现并指出这点。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代表有人不希望小清退学吧?」



「是啊,这不是个负面要素。」



谁都无法发现那个人既是惠,也是我自己。



5



回家路上。



我发现面无表情,坐在长椅上的平田。



不管是其他的任何人看见这副模样,应该都会犹豫要不要找他搭话。



因为他的状态就是这么糟糕,至今都没有这样表现过。



「他似乎相当束手无策呢。」



「嗯,真不像是平田。」



波琉加和明人都立刻理解了这种异常。



「我打算跟他聊聊。」



「不要吧,清隆。现在先让他静一静会比较好吧?」



「可能吧。可是,我有些事情觉得很好奇。」



「好奇的事情?」



「抱歉,你们先回去吧。总觉得一群人找平田搭话也不会受到他的欢迎。万一要被他讨厌的话,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知道了,但明天就是投票日,你最好不要贸然刺激他。老实说,现在的平田会把批评票投给谁是最难以预测的呢。」



我点头答覆明人的忠告,就离开了他们。



大家都可以看气氛,不停下脚步地踏上归途,实在是令人感激的判断。



在接触他以前,我在远处拍下了平田意志消沉的模样。



在照片加上一句话,然后寄给了惠。



「平田。」



我心想不要错失这次机会,之后就立刻向他搭话。



「……绫小路同学。」



「可以打扰一下吗?」



「没问题喔。我也……嗯,毕竟我也想先和你聊聊呢。」



说不定平田正在等我。



否则一直坐在这么冷的地方也没有意义。



他不是坐在长椅的正中央,而是靠边坐。



也可以当成是为了迎接某人而空出来。



我在那个空出来的空间坐下来。



「温暖的春天就快来了呢。」



「是啊。」



「我……原本相信可以大家一起迎接春天。不对,现在心里的某处也依然相信著。」



即使发生班级几乎要瓦解的事件,平田依然这么说。



他就算自己出丑,内心的部分依然不变。



「我很讨厌少了某个人。」



「这是个束手无策的问题。我或山内,或者是其他的某个人一定会成为牺牲。」



平田的侧脸不带情感。



「可以交给你吗?」



「你要把什么交给我?」



「我是指C班喔,我希望今后你代替我引领大家。」



「别胡说了,我办不到那种不得了的事情。如果你想保护班上的人们,那就自己去做吧,平田。」



「那是没办法的喔,我已经……没办法了。」



对无法做出决定的自己感到厌烦──他心里应该也有这种想法吧。



可是,不只是这样。



「又是相同的错误。那时,我明明就反省过了……」



他因为不甘心而泛泪。



平田在这次考试上究竟烦恼到了什么程度?



「明明你这种水准的人物,我就可以放心交给你的。」



他呼出一口白色的气息。



现在一点也看不见他耀眼且令人羡慕的那个班级核心的模样。



「这次的特别考试,你只要写上我、山内,还有堀北的名字就好了。」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把判断委托给其他学生呢。」



平田没必要做出从这三人选出一人的行为。



剩下的三十九人会自作主张地替他执行。



「你果然很厉害呢,绫小路同学。」



「并没有很厉害。」



「我坐在这里,堀北同学和山内同学都分别来过。堀北同学叫我投给山内同学,山内同学叫我投给你,虽然他们主张的做法都不一样。不过你却不会想陷害对方,这不是常人办得到的事情喔。」



因为这件事情在战略上是成立的。



在这里硬拿下平田的一票并不是上策。



我只是这么判断而已。



「有跟你聊聊真是太好了,总觉得我也稍微看得见答案了。」



「这样啊。」



平田站了起来。



你也用自己的方式找到通过这场考试的方法了吧。



可是,我不能允许那种事情。



「回去吧。」



被他这么催促,于是我们两人就不发一语地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