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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波小暮不肯接受「这怎么回事啊,伊理户!」(2 / 2)




东头带著哭腔躲到我背后。



碰到这种场面,我也实在不能再默不作声了。



「不好意思,请你不要再欺负东头了,川波。」



「什么!你要站在她那一边吗!」



「我没有要站在哪一边。我不知道她哪里惹到你了……但我已经跟东头说好,她被霸凌时我会陪她一起被霸凌。」



「水……水斗同学……」



「抱歉打断东头同学的甜蜜心情,但应该直接救人才对吧。」



女魔头插嘴打岔,但我直接略过。



「我的确是甩了她,但别人应该尊重她告白的勇气,更不应该嘲笑她。你得跟她认错,川波。」



「咦……!惨了,你是真的在生气……!」



「川波同学……我是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不过还是道歉比较好喔。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一讲到东头同学的事沸点就低到不行。」



这是当然的了。朋友被人嘲笑,就该回以一倍的怒火。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唔……」



即使如此,川波还是一副哑巴吃黄莲的表情抗拒了一下,直到被我沉默地瞪了半天,才终于让步低头认错。



「……是我不对……我有点太激动了……」



「听到了吧,那你怎么说呢,东头?」



「好吧,那就原谅你好了。看在你那发梢乱翘得像野人的俗气发型的份上。」



「你这家伙!我看你只是装受伤吧!」



「噫呜!水、水斗同学~~……」



「…………喂,川波。」



「…………请、请容我再次郑重道歉…………」



垂眼看著川波再度低下去的头,我决定放他一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啊!喂,伊理户你看!那家伙在吐舌头!」



「嗯嗯?」



(插图008)



我照他说的看了看东头,但只看到一个像小动物一样害怕的御宅族女生。



我视线再度转向川波。



「散播不实讯息就不应该了……」



「为什么啊!伊理户同学我问你,这是怎么搞的?伊理户怎么在我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奇怪!」



「不、不清楚耶……我也不是很了解……」



真是些令人无言的家伙。我明明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该开始念书了,时间有限。把课本打开。」



「咦咦~?不去水斗同学的房间吗?我今天想挖后面那个书柜的说……」



「等考试结束再说吧。」



「好耶──」



我在客厅桌上摊开东头的课本以及笔记本时,川波在后面呻吟。



「呜唔唔……!真是场恶梦……!」



「川波同学,你到底在痛苦什么……?」



虽然多少起了点争执,后来我们就按照当初的预定,开始进行读书会。



「我们学校的现国考题稍微过度解读一下反而刚好。像以前考过的这题,可以从这段文字与这段文字当中──」



「不是死背公式,是要学会如何使用公式。就是因为想偷懒只背课文才会越来越混乱。好了,不要拖拖拉拉的,动手练习!」



尽管不在本来的预定计画内,但结女提供帮助减少了我的一半负担。虽说我原本基于效率考量而决定同时教两个人,但不免有点担心不习惯教人的自己能否把两个人都教好,老实说她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



东头与川波虽然都哀叫连连,不过靠著无懈可击的两人体制,教学进度比想像中更顺利。



「呼──好累喔……」



坐在我对面的东头,往桌面一倒趴了上去。



川波对此做出反应,把人当傻瓜似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么点程度就在哀叫,怎么配得上学级榜首的伊理户?」



「…………如同身高差距有它的神圣性,我认为学力差距也很可以。」



「可以才怪。还是要旗鼓相当才行啦,特别是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更是荒谬透顶。现在不流行这套了啦。」



「什么?」



「怎样?」



东头与川波之间迸散出啪滋作响的火花,但我已经懒得理了。这几十分钟以来,同样的戏码都不知道看几遍了。只要不越过底线就随便他们吧。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泡茶。」



由于结女站起来了,于是我也站起来,跟她一起前往厨房。



半睁著眼的视线从旁刺来。



「……你跟来干么?」



「我现在不想跟那两人待在一起。」



「我倒觉得现在让他们俩独处更糟糕……」



结女回头一看,只见被留下的东头与川波一语不发地互瞪。



结女在柜子前面弯腰开始找茶壶,于是我在她头顶上探出上半身,从上面的柜子拿出茶叶罐。



「东头同学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川波同学都变成那样……?」



「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总而言之,你做事尽量别不经大脑就是了。」



我从结女手中接过茶壶,打开茶叶罐。



「嗄啊?我什么时候做事不经大脑了?」



「我反而不懂东头怎么会是那种态度。」



我从川波至今的言行举止,大致上可以推测出他那样的原因──那家伙现在的行为,该怎么说呢?类似御宅族在作品理解上发生歧异时的反应。就像喜欢的角色做出了彻底违反自己观点的行为那样。



可是东头我就不懂了。我实在没想过基本上就像个没胆小动物的东头伊佐奈,会如此地敌视一个人。



「应该是怕你被人抢走吧。因为她没其他朋友了。」



结女一边用快煮壶装水一边说。我边把茶叶加进茶壶里边说:



「现在不是有你跟南同学?」



「这个嘛……」



结女关掉开始咻咻叫的水壶。



「……多体察一下人家的心情啦。你这样不够体贴喔。」



「哼,不知道比起不够温柔的女人哪个比较好。」



「你说谁!」



我单方面抢走了结女拿起来的快煮壶。



然后,把热水注入放了茶叶的茶壶。



「真要说起来,我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插嘴管我跟东头的事。你才是对东头保护过度了吧?难道是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同身受了?」



「……你或许不知道,但是做人本来就该为朋友担心。不过好吧,是不能否认有些地方让我感同身受……」



「是喔。比方说呢?」



「比方说……」



「喜欢叫别人帮自己穿袜子的性癖好?」



「那个不是──啊!」



大概是反射性动作吧。



结女的手抓住我的手臂,导致我的手歪了一下。



正在倒的热水稍稍改变轨道,淋在我扶著茶壶的手指上。



「──烫!」



「对、对不起!还好吗!」



我急忙放下茶壶与水壶,甩了甩淋到热水的手。



食指指尖发红了。不过还好,这点小伤只要立刻用凉水冷却──



「让、让我看一下!」



紧接著,我还来不及想到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先是看到结女把我淋到热水的手抓住,拉过去,随后──



一含。



──结女把我的食指,放进了她的嘴里。



「──!」



就在我思考功能全面停摆的时候,温热、柔软有弹性且湿湿滑滑的东西,裹住了烫伤变得敏感的手指。当我理解到那是结女的舌头时,我已经目不转睛地注视著结女衔住我手指的嘴唇大约有五秒之久。



「……喂!」



「嗯欸?」



我急忙把手抽回,拔出的指尖一瞬间,牵出了唾液的丝线。



我一边看著那条丝线随即断开,一边摩擦并未泼到热水却变得滚烫的脸颊。



「你、你……你在干么……」



「咦……因、因为妈妈以前跟我说,受伤的时候要这样……」



「烫伤不是用舔的,是要冷却……」



「……啊。」



结女愣愣地半张著嘴,当场僵住。



终于发现刚才的自己,就只是个想舔男人手指的女人了啊?



做出这种事,还好意思说「我什么时候做事不经大脑了」──



「──哦哦~」



「──哇~喔。」



修复速度本来就已经够慢的思考,听到这声音发生了更严重的机能不全。



川波小暮与东头伊佐奈,一个脸上笑得邪门,一个假惺惺地用手遮嘴,从厨房吧台的另一头凑过来看我们。



刚才还在沉默互瞪的两人,用完全一样的语调说:



「想不到伊理户同学还满色的嘛。」



「结女同学一副优等生的样子,其实开放得很呢。」



「为什么这种时候就不吵架了啦!刚、刚才那是我一时慌张──!」



没理会结女涨红著脸争辩,我到流理台洗手指。



本来期望连同烫伤的疼痛还有唾液一起,皮肤残留的记忆也能一起被洗掉……然而麻烦万分的是,这次有证人。就算我们俩当作这事没发生,把它忘了,这两个人恐怕还是会翻旧帐。



……好吧,或许只能说看到的是这两个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想到刚才的场面万一被她看到──



──哗啦一声,面对院子的落地窗打开了。



「咦?」「嗯?」「唔欸?」「啊?」



连原本在吵闹的那几个都顿时安静下来,看著突然打开的落地窗。



在朝向院子的檐廊上……



只见──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动物般娇小,绑马尾的擅闯民宅者。



「嗨~结女♪我来救你喽~♪」



一看到她的──南晓月的笑脸,我背上顿时大冒冷汗!



「川波~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还有啊,刚才~我听到有人说结女好色,或是开放什么的~…………所以是怎么回事?」



我与川波当机立断。



我们放弃收拾所有随身物品,两手空空地就往客厅门口跑……



「你们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



「──事情就是这样,东头同学跟伊理户同学已经没什么了,就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你觉得他们的关系有鬼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有鬼,懂了没?」



「……心里最有鬼的人没资格说我有鬼。」



「啊?」



「呜唔喔喔喔!」



川波被压趴在地板上,南同学小巧的脚啪叽作响地陷进他的背部。



她看起来体重那么轻,怎么能踩出那种声音来……



东头趴在被迫坐在他们旁边的我背上,用得意洋洋的声调说了:



「没错,我跟水斗同学只是比谁都要好而已。你这副痞子德性还恋爱脑不觉得丢脸吗?看,阳光系就是不懂别人的细微心理。」



「东头同学,东头同学。你用这种情侣般的距离感讲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是先从他身上离开吧。」



「咦咦~?」



结女硬是用力,把心有不满的东头从我身上拉开。都进入夏天了,真希望你别老是黏在我身上。你的胸部很热耶。



南同学霍地转过头来,这次将斥责的视线投向了东头。



「东头同学也是,不要因为朋友跟其他朋友合得来就有怨言。这种对朋友过度依赖的女生最惹人厌了,人家会说你坏话喔。」



「……水、水斗同学才不会说我坏话……」



「很难说喔?搞不好他在你背后说过『那女的超烦的』。」



「咦……!」



东头用求助的眼神看过来,于是我决定回应她的期待。



「这女的超烦的。」



「啊呜啊!……对、对不起嘛~……」



哎呀,效果有点太强了。我轻拍几下抓住我不放的东头的背安慰她。



「还要摸头……」



「好好好。」



「还要帮我擤鼻涕……」



「好好好。」



「买哈根达斯给我……」



「好好好。」



「与其说是保护过度,根本变得只是跑腿小弟了嘛。」



继妹拋来轻蔑的视线,但只要东头禁不起打击的精神能保持平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对朋友过度依赖的女生会惹人厌,是吧。」



无意间,川波酸溜溜地歪唇,向南同学投去视线。



南同学半睁著眼回以冰冷的视线。



「……怎样?你是有话想说吗?」



「没啊,反正好像不用我说出口。」



「…………烦耶。」



南同学扭头不去看川波,让马尾像动物尾巴一样摇晃。



「然后……最后轮到伊理户同学。」



南同学把手放在膝盖上半蹲,低头看看坐著的我。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好吗?」



「……什么问题?」



「你兴奋了吗?」



她讲话方式太直接,「呼唔!」害我不禁发出奇怪的低呼。



「我在问你被结女舔舔手指有没有兴奋。无法回答吗?也就是说兴奋到无法回答喽?说嘛说嘛。说嘛说嘛说嘛说嘛说嘛!」



「别、别这样,晓月同学?住手好吗?这样也害到我了!」



南同学被结女一路拖走,还在嚷嚷著:「伊理户同学你这个闷骚色狼──!我可是清楚得很──!为什么好处都被伊理户同学你占尽──!」



「水斗同学的确是意外地好色呢──」



「不要说无凭无据的谎话,东头。」



「啊呣。」



事情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坐我旁边的东头,拿起我的手,把指尖含进了嘴里。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东头衔著手指模糊不清地说:



「四这盎吗?会兴恨吗?」



「……不会,感觉像被大型犬亲近。」



「没礼貌!」



东头把我的手指吐出来,用力连拍我的肩膀好几下。还是摆脱不掉一种跟宠物玩闹般的感觉。



「……原来如此啊。」



我听到继续趴伏在地的川波如此低语。



「嘿。」川波爬了起来。刚才啪叽作响的背脊骨不晓得有没有事。



我抬头看他的脸说:



「你要回去了?」



「这些人聚在一起没办法念书啦。我会把那个病娇女也捡走的,放心。」



「你说谁病娇了!你才有病咧这个变态──!」



「是是是。」



川波伸手一捞,就把结女捉住的南同学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哇!」「哦哦──」结女与东头都不禁赞叹出声。



南同学仍在继续挣扎,但川波显得毫不介意地径自走出客厅。反而是跨过门槛时,南同学胡乱挥动的手撞到了墙壁,在那里痛到叫不出来。



我礼貌性地去送客,就看到川波在玄关门前回头看我──正确来说,是望向一起跟来的东头。



「你姓东头,对吧──今天我就姑且放你一马。」



「耍什么帅啊!」



虽然被南同学挥拳打个不停,川波就这样走出了大门。



东头躲在我背后,「噜──」对著关上的玄关大门吐舌头。



「别抢我的台词。没有第二次了。」



「最起码在本人听得到的时候说吧。」



东头把头扭开不理人……看来不管是谁都有八字犯冲的对象。



结女双臂浅浅抱胸叹气。



「结果说半天,川波同学究竟是在计较什么呢……」



「……如果告诉你,你会有所改变吗?」



「咦?」



要等到结女对我回以诧异的目光,我才发现自己说溜嘴了。



「不……没什么。」



我调离目光,推推东头的背。



「那就来继续准备考试吧。」



「咦!不是散会了吗!」



「川波回去了,没人来妨碍你了不是?」



「不~要~啊~~~!」



我感觉到结女在背后看我,但装作没发现,让东头坐到教科书与笔记本前面。







当晚,川波打手机联络我。



『今天真不好意思,在你家闹了一场。』



「就是啊。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这我就不能跟你保证了。那个叫东头的女生是我的死敌,我的直觉是这样说的。』



真难搞。尤其是这两个难搞的家伙好像在抢我,更是特别难搞。



『……哎,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她怎样啦。毕竟我是ROM专嘛,能从旁观望就满足了。』



「真搞不懂,我们有那么好玩吗?」



『好不好玩……这个嘛,我也说不上来。是不会看到拍手哈哈大笑就是了。』



南同学的神情,闪过我的脑海。



她在看著川波,以及跟川波说话时,脸上有时会闪过苦水往肚里吞的神情。



遇到这种时候──川波总是会露出略带讽刺的笑脸。



「我是觉得不至于……」



话讲到一半,原本觉得还是该作罢,但终究把话说完了:



「──但你不会是想拿我们,弥补你自己的留恋吧?」



『不是。』



他立刻否认,毫不犹豫。



隔著手机看不到表情。但话语当中,带有可能是我跟这男的认识以来,听过最真诚的声调。



『没这回事。你可别……把我看得太扁了,伊理户。』



「……嗯,抱歉。」



为了不礼貌的问题道歉后,我挂了电话。



──有个名词,叫做观测者效应。



意思是「观测」这种行为,会对观测对象造成影响。



当然这是科学术语,并不是普遍性的真理──但是,没错,很多人难免会受到「别人对自己的观感」所影响。如同小孩被人说「不爱说话」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如同越是被人当成情侣,心态上就越容易偏向那种关系。



他人的视线实在令人不耐,简直有如枷锁。如果人生能不受这种枷锁束缚,不知有多美好……



「……………………」



我拿起手机,传LINE给东头。



〈有在好好念书吗?〉



〈正好学到织田信长其实是女的。〉



〈作品太多不知道你是在看哪个偷懒。〉



看到东头不知为何传来谜样的跩脸贴图,我稍微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