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巫蛮族人,无论重伤还是濒死,亦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匍匐上了祭坛,鲜血汩汩涌入阵法,即便喉中含着黏稠血液,悠然的歌声依旧断断续续回荡,随着权杖光芒愈盛,歌声陡然高亢、悲壮,那不再是祈求,而是献祭的誓约。
“以吾族之血,燃尽残火!”
“以吾族之魂,照亮生路!”
一道道血色光芒从每一个巫蛮族人身上升起,本该鲜活的肉。体在歌声中化作飞灰。
蕴藏在他们生命和灵魂中最精纯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泽兀体内,涌入那柄贪婪的权杖,最终凝聚于顶端的琥珀魂石中。
魂石吸纳着磅礴的力量,表面出现细密裂纹,迸发出的不再是白光,而是殷红如血、却又带着圣洁气息的光柱。
光柱冲天而起,并非攻击,而如一个巨大的漏斗,带着这股由巫蛮族族人献祭而来的力量,冲破层层魔兽的阻隔,精准灌入奄奄一息的林婉儿体内。
林婉儿浑身剧震,抬头看向了泽兀的方向。
却是来不及细想,这股温暖而狂暴的力量便不由分说在她的筋脉、丹田游移、运转,甚至开始修复她白骨森森的右臂。
这力量强大无匹,却带着无尽的悲怆和眷恋,几乎要将她拖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这时泽兀的身影在血光中变得透明,他静静看着那抹明黄色影子,笑容如初见。
“林姑娘拜托了。”
“一定要杀出去,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走剧情
第97章永不分离林婉儿眼前只剩一片血雾……
林婉儿眼前只剩一片血雾蒙蒙,魔兽们的怒吼此起彼伏。
她一边承受着修为提升带来的浩瀚灵力,一边从地上爬起。
那一滴满含悲痛的清泪终究没有坠落,而是化为水雾散在了眼眶中。
林婉儿站在变幻不定的光影中,明黄色裙裾狂舞。她面上无喜无悲,一张脸在灵力与魔气交织下只剩下最为纯净的白。
境界一步步提升,腾蛇鞭一点点变得血红,林婉儿的心也缓缓沉了下去,那些翻江倒海浓烈得快要将她溺亡的情绪忽然散了个干净。
她的心脏变得沉稳,心房波澜不惊,变成了一口不再出现一点涟漪的古井。
待四周魔兽向她扑来的阴影投落,林婉儿握紧腾蛇软鞭,冲向了喷洒浓烈血腥味的黑暗,身姿如一朵孤零零绽放的金铃花,瓣似圆润雨珠,轻颤着,却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决绝。
云乌、泽兀还有阿娘。
他们换回了她的新生,她不能就此止步。
她要承担起自己的职责
意识再度回笼时,引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
叶宁宁还记得消失在视野中的最后一幕,是季煜安那张扭曲,布满血色的脸,透过那张脸,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触手。
怎么回事?天罚停了吗?
叶宁宁从床上猛地翻身而起,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树影青翠,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是邬钰峰,一切平静如常,没有触手藤蔓,没有乌云滚滚,没有天罚,也没有一个活人。
季煜安不在,绘不在,连那些不远千里而来的云流宗弟子也不在。
仿若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叶宁宁急忙在邬钰峰四处奔走,从极望崖到青云阁,再到她不常去的静茗堂,以及从未去过的邬钰峰禁地,除却邬钰峰这满目的翠绿树林,她什么活物都没有瞧见。
她捡起一柄断剑,运起灵力,踏剑而行,衣袂翻飞间下了山,邬钰峰长梯被她抛在了身后。
比之其他宗门,邬钰峰山下甚是荒凉,只有一个占地面积不大的小镇,步行半个时辰便能走完整个城镇,多为散修来去逗留之地。
然而,就连这座小镇也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活物,仿佛天地之间,只剩叶宁宁一人。
那么多人都去了哪里?天罚呢?停了吗?
“顾骁——”叶宁宁站在空荡的小镇中央,灵力将她的声音扩散开来。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只是这风中,竟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