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工作就好了,如果在工作对接时遇到逻辑混乱漏洞百出的人,徐槿时一定毫不留情地指出所有的矛盾之处,刨根问底要个真相。
但现在……
现在也不是不能刨根问底。
但是一思考具体的问题,徐槿时的心脏像被细线勒着,越扯越紧,越拉越疼。
“为什么要说谎?”她望着韩峻。
“对不起,”他道歉的很痛快,“我想告诉你的,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很荒诞。
徐槿时听这些话从韩峻嘴里说出来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这些话是谁说都可以,不该是韩峻——他不是会撒谎的人,他最简单最忠诚,像老家村口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大黄,他的诚实应该是宇宙最基础的定律。
但他说谎了。
他亲口承认的。
接下来的话,徐槿时听了,但听不进脑子,眼看着它们像尘埃漂浮在空中,连贯出陌生的意义。韩峻告诉她,车是几月几号买的,买时有冲动的成分,而且几乎花光了积蓄,所以一直难以启齿。
所以这几个月,你都是开车去工厂的?
是。
车停在哪里?物业只登记了一辆车。
隔壁街的公共停车场。
所以你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买车了,就我不知道?
……是。
你每次开着它去接陈嘉悦一起上班?
……是,但那是因为顺路……
徐槿时突然笑了出来。
“韩峻,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这真的太离谱了,”她笑着笑着,笑声逐渐干涸,“我们可能真的认识时间太短了。”
出院时,韩峻说车就在医院,他来开回去。
这回向徐槿时开放的是副驾,徐槿时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粉色的小毯子不见了,但坐进去后,无论是椅背的角度还是前后位置,都让她有种鸠占鹊巢的不舒服。
后视镜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广口瓶,里面是一小簇桂花——简直就是当初韩峻送她的缩小版。
“这是哪来的?”
“哦,陈嘉悦挂的,她说新车味道大,用这个熏一熏可能好点。”韩峻坦然答道,他似乎有点类似第一次请别人来自家做客的紧张,观察着徐槿时的一举一动,见她有点发懵,探身过去想帮她扣上安全带,但被徐槿时躲开了。
“原来有这么多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徐槿时不再说话,抿唇望向窗外一直到家。
韩峻看出她心情不好,加上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便默认了这种沉默,只是嘱咐她休息和喝水,自己开始忙里忙外打扫屋子和做饭。
徐槿时把衣服收进衣柜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韩峻衣柜角落里那只神秘的旅行包。
伸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被重新整理过,压在了所有衣服的最深处,但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