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猜到了,原来他打的是你的主意!放着我不去肖想看上了你,想我堂堂夺仙之首何曾受过此辱,这我可忍不了。”
路迟忆:“……”
“对了师兄,这水粉胭脂你素来不爱闻,不想羊入虎口的话就待在原地别动,我家大白菜可不能让人给拱了。”
庹经年趁着歌舞升天回到原位,四周尽是调笑之词,极难入耳。她撤回角落,强行将金发男子同那黄衣小官拆散,对着前者道:“赏你一曲,同冷水贴身共舞。还不快些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金发男子深深的看了庹经年一眼,面具之下的嘴角笑得祸国殃民,说了句她听不懂的外邦话便朝着冷水而去。
倒是惹得旁边的黄衣小官笑出了声,庹经年知他听懂了,奈何她现在没甚兴趣,不想询问对方嘴里之话。
她道:“笑笑笑,笑够了没!当心一会儿岔气。”
“公子好生幽默,人家喜欢!打心眼里喜欢。”黄衣小官摸了她胖乎乎的肚子一把,模样似眷似恋。
庹经年无奈啧了声,一把擒住他的左手,此人手心一片通红,隐约冒着半透邪雾,不是遭到玄石反噬是什么。
她幽幽道:“秋、灿、灿!胆子不小啊你,还敢调戏到我头上了,就这么喜欢吃人豆腐吗?还有,你不知那玄石会反噬吗?擅自去碰,简直玩火自焚!”
秋灿灿心中咯噔一下,腆着脸道:“跟丹青学的易容术果然不精,下次还是找笙师姐好了。可惜了可惜了,吴语,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这下轮到庹经年吃惊了,她稳住心态拉人起舞,道:“易容一术,你倒不如找文长老,她极擅此术,颇有造诣,满月洲谁人不知。”
“认出你来倒也不难,你的伪装漏洞百出,拙劣至极。还有,你在芳草楼附近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表哥。我这人好看热闹八卦,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
秋灿灿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咋舌道:“我漏洞百出?我拙劣至极?你倒是说说,我日后改进改进,免得漏了马脚。”
“其一,七色珠帘之后你的腰肢并不如其他小官柔软;其二,你的舞姿并不如其他小官游刃有余;其三,你的举止毫无敬畏和伺候意识可言,屡屡发笑;其四,你想要探取玄石的动作太过急切和瞩目。”
庹经年拉着她转了个圈,恨铁不成钢道:“最后,你顺拐了,走路顺拐,跳舞顺拐。珠帘之后动作虽没顺拐,但是,抬腿姿势反了,这些还不够引人怀疑吗。”
也不知那草奴和花台之上的拄拐女子为何并未觉此异常,莫不成被纸醉金迷蔽了五感六识。
秋灿灿将手搭在她肩上,憋屈的数了数自己的破绽,不服道:“这么多条才引你生出疑心,你还是不如我,你的破绽仅有一条,便可将你暴露无遗。”
庹经年不予置辩:“洗耳恭听。”
“进楼光顾着装扮自己,你自己想想,你遗漏了什么?”
“……遗漏?什么?”
“哎呀,真是笨脑瓜!路师兄啊!路师兄何等斯文俊朗,进入芳草楼已经够让我大惊失色的了,你大腹便便的挨着他,他居然也不嫌弃,能近身靠他这么近的人,除了你我暂时想不到还有谁!”
“呵,这不容易?他父亲母亲难道不算?”
“……”
秋灿灿吁了声,无奈看了眼庹经年:“你是夺仙之首,你说了算,你最大,行了吧!”
“对了,被我救下的第七仙已经逃了出去,活傀尸的一缕魂魄就藏在狸猫金饰之中,只需打碎金饰他们即可恢复成人。”
秋灿灿闭关出来之后因疾告假回家,这才刚恢复身体休息了不到几天,舅母的儿子便无端几日不见回家,她那表哥不好赌不好酒,唯爱男女之色,成日里万花丛中过叶叶沾满身。
她带着一干家丁,想着来芳草楼附近碰碰运气。偶然听见点楼内的奇闻怪事,这不,乔装打扮一番混了进来,顺道救了第七仙探到点消息,只是表哥依旧不见踪影。
她疑惑道:“只是不知,这个月七仙醉日的目标是谁呢?”
“呵,还能有谁!”庹经年压低声音,“帮我个忙,演一出小戏,记得自然一点。”
屋内窗台边侧置有一屏风,做工十足粗制滥造。上面画满了各色香艳画面,图画紧紧凑凑的排布,细数下来共有上百幅,甫一瞧去眼花缭乱,细细看来别有韵味。
只是庹经年刚迈进屋里率先发现的却不是这屏风,而是立于它左侧上方的那面铜镜。这铜镜虽是偏移位置,镜中之人却无论身处何位,作何表情皆逃不过这面诡镜。
路迟忆一向正气凛然、宛若深谷幽兰,那会往这绮靡露骨的屏风附近看,所以才没觉察到这镜中之人便是他。或者说,从七色珠帘的花台下远望过去时,那冷水的目标便是他,亦或更早,从他踏入芳草楼时恐怕便已入了这收集癖的眼。
秋灿灿见她一脸心烦意乱,道:“我做事,你放心。”
“嗯,靠近窗户,打碎那面偏移铜镜。”
“好!”
两人一唱一和,忽然低低吵了起来,随后声音高涨传开。活傀尸果然是活傀尸,操控之人想来并未意料到有此一遭,九名活傀尸依旧各司其职不为这边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