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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教授说麻理是个优秀的学生,对她也另眼相看。麻理从进大学之初就一心想当律师,因此教授在她还没毕业时就帮她引荐了小濑木先生,之后她就到商事务所里打工,处理一些杂事。麻理和小濑木先生就是有这么长远的交情,麻理就像小濑木先生的女儿一样在他家进进出出,但是她也从不对小濑木先生提起自己老家的事或在哪出生之类的,就算问了,她也只是含糊以对。小濑木先生一直以为她可能有私人的问题。」



式部心想,原来麻理也是这样啊!



「事实上,麻理好像是一个苦学的学生。小濑木先生也听说她没有父亲,母亲则过世了。不过好像听她提起过有提供她最低限度的经济援助的亲戚。那真的是最低限度,让她勉强有得吃有得住,其他好像都要靠她自己领奖学金和打工所赚的钱来补贴。后来自称是神领家的代理人的律师跟她联络,当时她才知道一直援助她的亲戚其实就是她的生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嘛——」话筒那边响起大费周章地将什么东西翻转过来的声音。「大概是九月吧?九月十八号。律师这一天电话打到事务所,但当事人麻理不在,是由同事接的电话。当同事转告麻理可能是一个叫神领先生的代理人打来的,麻理就说那是她父亲,把事给吓了一跳。麻理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是神领宽明的孩子了。」



式部一边点头做笔记,一边在心里推敲着——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神领家的关系的?



「于是麻理回了电话,第二天那个律师就到她上班的地方去拜访她。对方是一个在福冈市内开业的律师,好像叫三好,不过这位大叔是不是神领家的顾问律师就不得而知了。麻理跟三好律师一起出去,但是对于他们之间谈论的事却只字未提。不过之后麻理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小濑木先生还很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不过麻理小姐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老家的事被当成话题来讨论,再加上又不能找人说,所以显得心浮气躁的。之后她就行踪不明了,于是小濑木先生就跟葛木小姐联络。」



「跟葛木——?」



「嗯,事务所的人都知道葛木小姐是她的朋友。她把葛木小姐的书带到事务所去,说这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所写的书。麻理小姐好像很引以为傲,说葛木小姐的工作表现称职。」



「是吗?」式部只嘟哝了这么一声。



「所以小濑木先生好像就打电话到出版社去联络,大概是认为葛木小姐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他把事情经过做了说明,也问了联络方式,可是葛木小姐的电话总是设定为录音机,迟迟无法联络上。他说做梦也没想过怎么连葛木小姐都失踪了。」



「……说得也是。」



「因为葛木小姐也行踪不明,所以所长也只是说会去找人。他说葛木是个性情阴郁而执拗的人,只要掌握到她要的消息应该就会回来吧!」



东辉说着,发出开朗的笑声。背后响起电视节目里发出的意气风发的喝采声。



「先不谈这个。我也试着问过小濑木先生和三好律师,他们都说不清楚,只是很担心她可能会卷入严重的麻烦当中,因为有可疑的人物在麻理身边徘徊。」



「可疑的人物——?」



「嗯。」又响起翻动行李的声音。东辉总是把情报记在随手拿到的东西上,式部看不过去给了他一本手册,他却始终改不掉这个毛病。「好像在三好律师和麻理联络之后的两三天开始,就有奇怪的男人出现,老是在麻理的四周打转。听说那个人会出现在麻理公司的大楼前面,还有她租屋的地方,有时候会询问麻理的状况,还有人说深夜里看到那个人在大楼前监视着,这是小濑木先生和公司的同事们都确认的事。麻理也曾经有两三次在公司里提到好像有男人埋伏在附近等着她回家,也有人监视她回家之后的行踪,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之类的事情。所以当她较晚回家时都由同事护送,那时候还曾经发生麻理差点被可疑的车子辗毙的事。」



式部皱起眉头。



「你是说有人盯上麻理?」



「我不是很清楚。麻理说车子是故意冲撞过来的,但是当时在场的同事则不置可否。也许看起来可能只是驾驶一时失神而差点撞上。同事还认为可能是麻理被可疑的男人纠缠,以至于神经过敏,想太多了。」



「是吗?」式部用笔尖敲打着手册。出现在麻理身边的可疑人物——那会是谁呢?



「唉,其实连麻理自己也不确定吧!同事说既然那么在意,那就干脆报警好了,结果她好像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我试着猜想,关于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不觉得应该跟三好律师见个面吗?」



「说得也是。」式部这样回答,随即抬起头来。



「你说见个面——你人在哪里啊?」



「当然是在福冈了!昨天晚上接到你电话之后,我就跟朋友借了车飞奔而来。了不起吧!」



「又来了。」



「怎么可能叫我在东京按兵不动呢?」东辉压低声音说道:「在我完全搞清楚麻理身边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东辉——」



「那座岛一旦踏进去可就没办法自由进出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不过等我这边处理告一段落之后我就会去找你……这是一定要的啦!」东辉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吗?」式部只应了这么一声。为了谨慎起见,他问了东辉住宿的地点和小濑木律师的联络处,然后挂断电话。才式部一挂上话筒,泰田就问怎么了。



「麻理果然没有回去,公司方面提出了协寻的要求。」



式部回答道,并将从东辉那狮里得到的报告大略做了说明。



「那个所谓的可疑人物真叫人放不下心……」



泰田嘟哝道,式部也点头表示赞同。



「和麻理联络的三好律师一定是为了继承的事情才去拜访麻理的吧!要是从那之后就有可疑的人物在麻理周边徘徊的话,从时机上来看,要说跟继承问题没有关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说得也是……」



「神领康明于春天时死亡,七月份英明又走了,这么一来,神领家的继承人就没有着落了。神领明宽企图利用侧室生的女儿来避免这样的后果,没想到可疑人士却出现在麻理的四周,而最后麻理却不见踪影了。」



「麻理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她行踪不明已经超过十天以上,再加上一直没有跟公司或代理监护人联络,那么发生事情应该是不争的事实了。她的行李都还留在民宿里,而且在这么小的岛上,从那天晚上之后竟然就没有人再见过她?加上发生事件的当天晚上没有人能够离开岛上,因为不但有台风,而且渡轮也早就停驶了。第二天下午渡轮虽然就开始启航,但是在神领家的指示下,港口都被监控着,只要私下交代港口的职员一声,应该逃不过人们的视线的。除非买票搭船,否则她是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岛的。



根据神领安良的证词,麻理并没有被发现——不管是活着或是死亡。但是既然这么长的一段期间都没有任何消息,我想应该往死亡的方向去推测会比较好。搞不好她已经被凶手所杀,尸体也被处理掉了,可能被埋在某个地方,或是被丢到海里去……」



「这么说来,还是因为神领家的继承问题啰?」



泰田问道,式部点点头。



「大概吧!我认为就是这么回事。凶手认为只要康明一死,连英明也不在人世的话,自己或许就有继承的机会。康明是病死的,死前在大学医院接受看护,所以不能往谋杀的方向去想。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偶然,因为康明的死让凶手注意到自己拥有的可能性。我想这样推论是正确的。



然后凶手于七月份杀害了英明。然而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凶手依然没能拿到继承权。因为神明宽提起了麻理的事,这对凶手而言,无疑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障碍,要是不去除这个障碍的话,杀害英明就失去意义了,于是凶手理所当然就企图要排除掉麻理。凶手为此前往福冈,企图寻找机会犯下罪行,只可惜没能达到目的。这时候,麻理到岛上来了。」



泰田歪着头。



「这么说来,你是说凶手是神领家的继承人之中的一个?」



「或许吧!」式部点点头。



「要再说得更明确一点的话,我想犯人可能就是有可能继承家业的神领博史、神领杜荣还有神领安良等近亲。除非是这三个人,或者具有本家血统的人,否则是没有继承的机会的。不但如此,除了这三名近亲之外,其他人不可能得知麻理的事情。或许也会有人从哪里偷听到这件事,不过凶手确实是差前往福冈瓦了。凶手不但知道麻理的存在,甚至还知道麻理的个人资数据,照这么推测,应该就是跟神领家非常亲近的人了。」



「嗯……的确有道理。」



「这几个人当中,博史和本家之间存在着争执——」



式部话还没说完,泰田就歪着头表示不解。



「可是,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说,志保为什么会因此而被杀?」



式部闻书猛然一惊。



「那倒也是……」



「要是想继承神领家业的某个人杀了英明的话,如果不连麻理也一起处理掉,就没办法达成目的了。这部分我可以理解,所以杀死英明的凶手需要一个嫁祸其罪行的人,这点我也明白。可是既然如此,直接把罪行嫁祸给麻理不就得了?根本没有必要杀志保啊!」



「但是志保是陪同麻理前来的,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说——因为志保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对凶手而言,她的存在是个麻烦?」



「或许吧!或者凶手不宜为人知道的事被志保知道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能杀了志保,然后将罪行通通推给麻理吗?对凶手而言,其实只要有嫁祸的对象就好,不一定要是某个人,但是将麻理的尸体隐藏起来,然后将志保的尸体倒吊的作法,感觉上有些不合情理。因为如果麻理的尸体没被发现的话,那岂不坏了好事?如果麻理的生死没有明朗化,被认为是行踪不明,那么继承的问题就会悬宕一阵子了。」



「或许如此。」



「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吧?凶手应该要将志保的尸体藏起来,将麻理倒吊才对。这么一来,麻理就成了杀死英明和志保的凶手了。杀害英明是为了想让自己成为继承人,而杀害志保则是因为亲密的妻曰梅竹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样做不是比较漂亮吗?」



「的确如此。」式部嘟哝着。



「这么说来,凶手那边果然是有某种原因让他不能这么做了?」



式部苦着一张脸说道,泰田说「或许吧」,很干脆地就放弃再深入追究了。



「总之,如果凶手的动机是在继承问题,嫌疑犯的范围确实就可以大幅缩小了。」



「嗯,凶手就是神领杜荣、博史、安良三人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是他们的某个近亲。当中最具有继承权利的杜荣之子——明生和奈奈不会是凶手。因为他们分别只有三岁和二岁。至于博史的女儿小泉,目前是高中三年级学生,就能力而言不可能犯下如此罪行,而且她还没有驾驶执照。从福冈事件和英明被带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来考虑的话,小泉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吧。凶手会开车,而且可以自由使用的车子——事情应该是这样。」



泰田看着半空中。



「分家的博史先生和光纪都会开车吧?因为我经常看他们开着公司的车。我想他们并没有自家用的车子,但是公司在本土港口附近也有分公司,所以他们应该可以自由使用公司的车辆。我没看过宫司先生在岛上开车,不过我知道他在本土那边的停车场有停车位,因为我的车也都停在那里,我在停车场见过他几次。」



式部将泰田的证词记在笔记本上。



「安良先生呢?」



「我想他大概不会开车吧!没错,他没有驾驶执照。以前我听过他提起过这件事,他说他没有附有大头照的身份证,做起事来非常不方便。」



「那,博史先生的太太和杜荣先生的太太呢?」



「博史先生的太太——绘里子女士不会开车,因为以前她曾经要我让她搭便车。杜荣先生的太太——美智小姐是有驾驶执照,因为她说为防孩子有什么事情时需要用到执照,所以去年到教练场去学开车了。很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杜荣先生经常外出,听说好像是要经常外出搜集乡土史的数据,要不就是经常会举行和神社相关的聚会之类的活动。他说一出门多半就会外宿,为了应付急需,有驾驶执照总是比较方便,我看他挺认真的。」



式部记下了这些数据,确认了博史、光纪、杜荣、美智等人的名字。



「女性……没有可能有嫌疑吗?」



式部嘟哝道,泰田歪着头思索着。



「就体力上而言的确是有难度,不过……」



「不过?」



「我突然想到,如果凶手是女性的话,应该比较容易把被害人带进废屋吧?」



确实——式部心想。「再说……」泰田又补充道:



「尸体的局部被刺了很多刀,或许不是为了隐饰暴行,反倒是为了隐饰没有施加暴行的事实。」



「那么就不能因为是女性而排除女性犯案的可能性了。」



「应该是不行吧!将尸体从废屋带走,把尸体倒吊起来是件很吃力的事,但是如果真有心要做,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来的。不过我觉得最奇怪的应该还是博史先生,因为他们之间似乎有过许多过节。」



「话是这么说没错。」式部皱起眉头。



「但是神领博史有不在场证明。英明事件发生当天,他出现在渔协的聚会中,人留在岛上,这是经过证实的事。」



式部说道,泰田又狐疑地歪着头。



「能说真的确定吗?」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总觉得——」



「大江先生也证实博史当时人在现场,我想包括神领先生本身在内,还有渔协的人们都可以当他的证人。」



「嗯,话是这么说……」泰田低下头去,口中念念有辞,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式部。.「式部先生,你不是说过在港口看到用来除恶而被流放的牛只吗?」



式部猛然一惊。



——是的,他确实看到了。英明的尸体虽然是在本土的港口被发现的,但是不见得就真的是死在本土。要是从岛上将溺死抛的尸体流放出去的话,应该也会流到本土去吧?安良说过,宫司知道最适当的流放场所。杜荣知道,或许神领明宽也知道,连博史都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再怎么说他都是分家。



——不对,英明的尸体飘浮在本土的港口并不是事出偶然。凶手可能只是将英明推落海中,或者用某种方法使其溺毙,再将尸体丢进海里。因为尸体浮在本土的港口,安良就据以认为凶手当晚应该不在岛上,但是因为本岛和本土之间有潮水流动,尸体迟早一定会漂到某一边。



没听说英明搭上了回到岛上的渡轮——式部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对泰田说:「泰田先生,分家的神领博史先生的家在什么地方?」



4



式部在苍茫的暮色中直接走向码头。泰田说现在这个时候博史人或许还在加工厂。他还说因为现在是特别繁忙的时期,博史或许还在工厂里坐镇。



式部前往一看,宽广的加工厂里确实还点着灯,可以看到女人们忙碌不已的背影。建筑物前面有办公室,里面也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留守。式部出声寒暄,年轻人抬起头来。是一个体格良好,才刚过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对不起,请问神领博史先生还在这边吗?」



式部说着递出了名片,年轻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险峻。



「式部——你就是那个从外地来的侦探吗?」年轻人说道,然后问:「你找我父亲有什么事?」



「这么说,你就是分家的神领光纪了?」



「没错。」光纪说着,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靠在椅背上:「我父亲现在人忙不过来。最重要的是,我想他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对你说的。」



「能不能请你帮我通报一声?」



光纪低声地说「我拒绝」。



「我父亲很忙,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我可要声明在先,如果你要问有没有看到外地来的女人之类的事,我跟我父亲都不知道。」



式部定睛看着全身散发出敌意的光纪的脸。



「干嘛?不就是要谈那件事吗?你四处闲晃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



「那件事已经无所谓了。」



式部盯着光纪说道。光纪似乎显得有些失措,那紧绷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与他岁数相符的年轻懵懂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应该就没事了。你走吧!」



「我想请教别的事情,是关于夏天所发生的事——我不敢肯定这到底算不算是别的事。」



式部话中有话地说道。光纪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潮,与其说是充满敌意,不如说是一种愤怒的表征。



「你是来打探流言的吗?那正是我父亲最不想回答的。回去吧!」



「——流言?」



「不就是我父亲和神领先生之间怎样又怎样的事吗?」



光纪提到「神领先生」时的语气带有些许不屑的味道。



「警方也彻底侦讯过了,岛上的人们也说了一大堆闲书闲语,可是我父亲跟英明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博史先生跟明宽先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式部刻意装出听到意外情报似的表情反问尚道,光纪顿时猛然一惊,大概是发现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根本没人提及的问题。他明显露出极为懊悔的表情,企图为自己的失态编派理由,但是立刻又像后悔自己的失态似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办公椅上。



「……那么,你想问我父亲什么事?」



「请继续说明刚刚的事情。你刚才说博史先生跟英明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听说英明是这里的顾问。」



「顾问只是利用名目来搜括金钱罢了,但是请你不要认为我跟父亲就因为这样而对他怀恨在心。我们虽然瞧不起这种只会揩油的人,不过倒也不至于为此感到生气。」



「是吗?」



「建筑物跟机器都是跟神领先生借的,有什么办法呢?所以我跟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对付英明……虽然我们确实认为他死不足惜。」



「而且你们又是亲戚。」



「我们的父亲只是堂兄弟而已,不是关系多近的亲戚。」



「但是明宽先生失去英明之后就没有继承人了,不是吗?」



「没有错,但是我们不会因此而做出那种事,因为那与我们无关。」



「就因为这样才有关吧?」



「无关。」光纪把垂着的头抬起来,不屑地说:「我们的确是亲戚。我不知道就法律上来说我们跟他们之间算什么关系,但是那个家是那种样子,跟我们无关,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就法律上而言,那边不是还有个浅绯吗?」



式部微微地张大了眼睛晴。



「……浅绯?是女儿吗?」



「是啊!他们家不就有个继承人了吗?所以跟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听说守护者不能继承家业。」



「那是神领先生擅自做的决定吧?我不知道,如果他怎么样都不想让浅绯继承的话,总会想出办法的。如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要修改一下惯例就可以了呀!」



「浅绯小姐真的存在吗?」



「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因为她当上守护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不过,要是没死的话应该就在库房吧!」



「你是说她可能死了?」



式部说道,光纪顿时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也不知道!她当守护者之前我是见过几次面,但是听说她身体不好,从那时起就多半隐居起来,当上守护者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分家先生——也一样吗?」,



「只有本家的人可以看到守护者,而且只有家人能见。」



「但是如果死了的话,理所当然会公开吧!」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会,可是守护者在退下职务之前是不会死的。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也不会因此就绝对不会死啊!那个家,康明也死了……就是英明的哥哥。」



「听说他是患了淋巴肿瘤死的。」



「是啊,另外,浅黄也死了。浅黄是英明的妹妹,浅绯的姊姊,但是小时候就死了。」



式部根据对光纪提问所得到的答案可推知,神领明宽有四个孩子。最先生下来的.是长子康明,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死亡。其弟为英明,小他两岁,今年二十三岁。接下来出生的是长女浅黄,她在七年前,也就是十二岁时就死亡了。



「是因为生病而死的吗?」



「好像吧,听说是因为感冒。」



式部皱起眉头。四个孩子,其中两个死亡、一个被杀——



「看来明宽先生是一个子嗣缘很薄的人啊!」



「应该是他素行不良造成的吧!」光纪说道。岛上的人通常都以因果的观点来解释所有的不幸。



「就算如此,那也与我们无关。说起来,英明既然死了,他们可能真的会为继承人一事而伤脑筋,可是我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想去当他们的养子,连我妹妹也没有这个打算。」



从光纪的语气来判断,他似乎并不知道有麻理这个继承人存在。



「……我们家的人没有一个对本家那边有兴趣。不是不服,最主要的是我们并不会特别羡慕他们。」



式部默默地点点头。对光纪而言,无视于本家的存在大概就是一种复仇吧!



「那么,你们对英明被杀一事也没有兴趣吗?」



「没有。反正那家一定是到处做出一些招人怨恨的行为,譬如欺骗女孩子感情之类的事。」



光纪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设定了某个特定的女孩子,他指的是被英明纠缠的妹妹吗?或者——



「……神社那边不是发现一具女性的尸体吗?」



光纪猛然一惊,看着式部。



「我也听说杀害英明的是羽濑川志保——就是那个在御岳神社被发现的女尸。」



光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的确有人这么说,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没兴趣?她可是杀人事件的被害者耶!被虐杀的女性却被当成是杀人的嫌疑犯。如果那个传闻不是真的,那么就等于是一个无辜的女性遭到无情的杀害,而且还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啊!若真是如此,那么某个实际对她下手,将罪行嫁祸给她的人,现在还在这产岛上逍遥——这样也引不起你的兴趣吗?」



光纪彷佛出其不意地挨了一记巴掌而张大了嘴巴,脸上浮现被人揪出隐私似的表情,然后又好像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而感到羞耻似地低下了头。



「……的确是会变成这样。」



「你从来没有想过?」



「嗯……你——式部先生就是来找她的吗?」



「是的。」



「老实说,我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很抱歉。听说杀害英明的可能就是那个叫志保的女人,而且既然传出这样的说法,那应该表示她跟英明有某些关系,既然如此,她也可能因为怨恨英明而做出某些事情来啊!因为说得再怎么含蓄,英明都不算是一个好人。」



「如果是她杀了英明的话,那么她被虐杀就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啦……」



「那我问你,杀她的人是谁?」



光纪无言以对。



「总不会是英明的幽灵下的手吧!一定有杀害她的凶手。难道你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吗?」



光纪显得很狼狈。式部一边质问着一边心想——或许吧!光纪真的觉得罪与罚的帐已经算清楚了,所以没有再去多想其他的事情。那是解豸的裁决,所以志保就是杀害英明的凶手,他接受事情就这样结束的定论,而现在他为自己接受这种结果感到困惑。



「我想一定是——为英明被杀一事感到愤怒的人所做的吧!事情就是这样,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复仇行为,所以凶手的所作所为是无罪的?」



「我并没有……这样说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顺便告诉你一声,羽濑川志保不是杀害英明的人。在英明被杀的那一天,她人在东京,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光纪的心很明显地产生了动摇。



「那么……一定是她的同伴做的……没错,听说她从那天起就没有再现身了。」



「你说同伴——是指永崎麻理?」



「她们两人一个被杀,而另一个失踪了不是吗?所以照一般的判断,是失踪的那一个杀了另一个人,然后收逃走了。应该是这样吧?」



「是这样吗?我听说她们两个人从小就情同姊妹。」



「不可能的……她们的感情应该不好。」



式部皱起了眉头问「为什么」。



「因为麻理的母亲是被志保的父亲所杀的。」



「你说什么——?」



式部气势凌人地问道,光纪露出非常恐慌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式部再度问道,这时候办公室后方有声音响起。



「光纪!」



一个男人从办公室后面的门内走出来。矮小而过于削瘦的男人,脸上带着和光纪一样狼狈的神色,和光纪有着相同的轮廓。这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就是神领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