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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暗黑兽(1 / 2)



——白之血族。



即便是在遥远过去曾经凌驾人类,站在支配者立场的古代种之中,白之血族也属于最新的种族。他们开始采取明显的行动是在进入西元一千八百年之后,所以或许本来就不该称为古代种吧。



他们的起源包覆在一层迷雾中,真实身分也不明。听说在被称为开祖的总帅领导下,他们构筑成一个金字塔型的强力组织,但是实际形态如何则不得而知。



只不过白之血族袭击夜魔的据点,虐杀除了宗子以外的宗家之人、以及臣家所形成的夜之眷属们,唯有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不明、不明,一切都是不明。



就椋郎记忆所及,夜魔一族既没有收到宣战布告,和他们的关系应该也没有恶化,那场战斗正是所谓的奇袭,完全出乎意外的攻击,让夜魔势力遭到覆灭。



然而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所谓的白之血族又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对椋郎而言他们是敌人;当然,除了敌人之外,其他什么也不是。



三浦红几乎能确定是白之血族吧。



大目天以这个国家的守护者自居,他们自行将人类视为保护的对象,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而伤害人类,那就会违反与大目天的约定;虽想避免那样的事态,不过如果对方是身为古代种的白之血族,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白之血族的三浦红是椋郎的敌人,是敌人所以排除,椋郎原本是这样的打算。



椋郎必须承认,他是一时冲动而失去冷静。受到复仇心的驱使之下,他想要亲手杀死三浦红,但那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吗?



对方是白之血族,不过她的地位可能也不高。要解决三浦红是办得到的,只要不掉以轻心,应该并非难事。



然而真正该杀的目标是别人。像三浦红这种小角色,就算拿她来血祭,别说最多只能发泄一下愤怒,甚至还可能感到空虚。



考虑到往后之事,与其杀掉三浦红,倒还不如利用她,促使大目天与白之血族反目成仇,那样还比较好吧。



只要有确切的证据大目天就会采取行动。大目天虽然过于慎重,却很注重面子,若是白之血族在这个国家横行,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人践路,那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记得白之血族全员在身体的某处,应该会有「赎罪十字架」的刻印。



只要抓住三浦红,把她衣服剥光,找出那个刻印后再拍下照片,应该可以当成证据吧。



「……那不是犯罪吗?」



椋郎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走在身旁的诗羽琉问道。



「咦……?什、什么是什么?」



「还问我什么,刚才椋郎不是说犯罪什么的吗?」



「犯、犯罪?不……有吗?我应该没说吧……?」



「但是我听得相当清楚喔,小丽你呢?你有听见吗?」



「唔唔,我吗……?」



丽好像在思考什么,双手盘在胸前。



「……这么说来我好像听到——汉摩拉比法典什么的……?」



「那不就是以眼还眼吗?小丽。」



「喔喔,这么说来就是以牙还牙罗!」



「……不过你明明没上过学,亏你还知道汉摩拉比法典呢。」



「呼,其实我过世的父亲是时代小说的爱好者啊!」



「咦……可是汉摩拉比法典是在巴比伦,也就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一带——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西亚的事喔……?」



「唔……?猪哥肉丝、又来芭乐汁?」



「不是啦,小丽,不是那样的,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啦。」



「喔,是河川的名字啊。真是奇怪的名字,是哪里的河川呢?果然是在北海这吗……?」



「为什么是北海道……?」



丽和诗羽琉表演着莫名其妙的外行人相声,这件事也跟着不了了之,让椋郎多少得救了。



应该说——在星期一上学的途中,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在脑中思考也就算了,我竟然还说出口,我真是有问题了。



不过犯罪……犯罪是吗——因为那是犯罪所以不能做,这是人类的思考模式,我这个样子好吗……?



一点也不好吧。



正如虾夷井所说,我很天真,实在太天真了。



而不用多久,我就深切体认到这个事实。







午休时间,吃完便当马上就出教室,这件事已经快变成椋郎的习惯了。



今天椋郎也是那样行动,在通过2年4班的教室前时,椋郎几乎是无意识地确认三浦红是否在教室。



没看到红的身影。第一节下课曾向4班学生确认过,知道她今天并没有来学校,所以不在也是理所当然。



果然还是应该别拐弯抹角,直接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女人,抱她给收拾掉吗?



椋郎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一边在校内漫步,消磨时间,在上课前五分钟回到2年3班的教室。



不在啊——椋郎心想。



当然这并不是指红,而是在说诗羽琉。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诗羽琉不会离开自己的座位,她会翘着脚,拄着脸颊,好似很无聊地眺望远方,或者是看书。所以椋郎觉得有点稀奇,不过他转念一想,想说她大概是去厕所了吧,但是就算是去厕所那也——



太久了吧。



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虽然之前丽感冒时请假没来学校,但那是例外,如果没有相当的理由,诗羽琉不会缺席,不会迟到,也不会早退。



这么说来——是有相当理由……?什么理由?发生什么事了……?



比如说身体不舒服之类。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基本上她的身体很健康,不过一年还是会感冒个一两次,过去也曾感染过病毒性肠胃炎。



难道说她是在哪里晕倒了吗……?



再怎么说也不会是那样吧。这里是学校,那样应该会有人发现而引起骚动。



已经要上课了。



上课钟也终于响了。



今天没有人缺席,只有诗羽琉的座位是空着的,然而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



椋郎从座位上站起时,刚好负责英文的柴田史世(32岁,女性,而且单身,正在招募交往对象)也走进教室来。



「……什么?有什么事吗?高夜同学?」



「不……」



椋郎用右手的中指把眼镜往上推,正打算重新坐回位子上,口袋里却有东西发出振动,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手机。椋郎感觉到胸口一阵不安。



而且是非常剧烈的不安。



「请不用在意我。」



「咦?不用在意——」



椋郎不理柴田老师,迳行离开座位,快步走出教室。



一到走廊,他立刻从口袋取出手机,不是收到邮件,而是有人来电。



对方是——诗羽琉同学。



「……喂?」



『我说过了吧?不要小看我。』



不对,不是诗羽琉同学,这声音是——椋郎一边走着,一边缓缓地吸了口气,然后舔湿了嘴唇。



「……三浦红。」



『你太缺乏警戒心了,你的弱点红一清二楚。』



后面似乎有人追过来,他回头一看——是藏岛。



「椋郎大人——」



「嘘!」



椋郎将食指竖在嘴唇前,脚步依然不停,握住手机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想怎样?」



『不行呀,阿椋,不是那样的吧?如果你有话想问红,应该要拜托红才对吧?』



「我要挂罗。」



『可以吗?挂断电话,伤脑筋的人会是阿椋吧?。



「……你的要求是什么?既然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要我做什么事吧?」



『啊~阿椋,你着急了对吧?慌张了对吧?活该。』



「快点说!」



『要不要说呢~』



椋郎按下挂断按钮,然后不到三秒钟,手机又振动起来。



按下通话按钮,红在椋郎开口之前就先说了起来。



『常盘南边郊外有一个废工厂,外面有个写着TONDABAYASI精机的看板,一看就知道了。啊,精机是精密机械的略称喔?可别想到色情方面去。』



「到那里去就好了吧?」



『对。啊啊——红真是的,有一件重要的事忘记说了。』



「什么事?」



『诗羽琉同学和红在一起喔。是说,阿椋,你都不问我一下。』



「不用问也知道吧。」



『快点过来喔。』



红先挂断了电话——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椋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可恶的三浦红,我不饶你!我不会饶你!我绝对不会饶过你!不——冷静下来,别心浮气躁,让头脑冷静下来,别上对手的当了,要冷静地应对。



「椋郎大人!」



藏岛叫着,但椋郎没有理会她,迳自冲下楼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害诗羽琉同学……  「椋郎大人……!」



「吵死人了!藏岛!你给我回去教室!」



「怎么这样……我办不到!我是椋郎大人忠实的奴——不对,是仆人!」



「管你是仆人还是奴隶,我不需要!」



「那么是朋友……!」



椋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藏岛满脸通红,眉头皱在一起,紧紧地咬着唇,紧握的双手贴在大腿上。



「朋、朋友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的话……就不能放着不管吧!?那就是朋友对吧!?所、所



以——我不回去!不管到哪里,我都要跟去……!」



藏岛翠子,你的表情真凄惨——怎么会有那种表情。难道说出这些话,需要那么大的觉悟吗?你是笨蛋吗……?



真是个笨蛋,笨蛋没药医,笨蛋就算死了也好不了。



「——诗羽琉同学被抓了。」



「远、远野同学……!?被谁抓了呢……?」



「白之血族。」



「……白之——血族……!」



藏岛的双眼开始发出绯红的光辉。就算不是直接得知,她也听双亲说过事情的经过,知道白之血族是可恨的敌人吧。椋郎简短地叹了口气。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妨碍到我,知道了吗?」



「是!」



藏岛看起来很欢喜——不,应该说很幸福,只见她一脸感动的表情点头答应,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而且又是个变态,所以更是难以应付。



椋郎带领藏岛奔出学校,却在穿越校门时被叫住——咦……?



「啊呜!?椋郎先生……!?还有你是——布哥多拉克……!」



不是吧,还说什么啊呜?



西神丽——你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每天陪我们到校之后,你就这样占据在校门旁,一直等到放学……?



椋郎将这些疑问以一句话问出。



「……丽,你在那里做什么?」



「欸?我就和平常一样,等待着椋郎先生和诗羽琉啊?」



「……是吗……那你……就和平常一样继续等就好了吧。」



「不,可是——椋郎先坐现在要前往何处?学校应该还没放学吧……?」



「远野同学被抓——」



「藏岛!」



「对、对不起,椋郎大人!都是卑微的我太多话——都是这张嘴不好!这张嘴!这张嘴……!」



藏岛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嘴和嘴的周围。你在干什么啊,看起来你非但不痛,而且好像还乐在其中耶,死变态。



「——诗羽琉被抓……?」



丽惊讶地睁大了眼,将手搭在绑在背后的刀柄。



这么说来,她平常也是像那样带着刀到处走,这样没问题吗?算了,大概不会有人觉得那是真刀吧。



「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总而言之,椋郎先生是打算去救诗羽琉吧!?那么请务必带我一起去!我西神丽赌上吸血鬼猎人的尊严,绝不会扯您的后腿……!」



「……啊啊,真是的!随便你!」



老实说,椋郎现在没时间去说服丽了。



椋郎发足狂奔,他不知道藏岛和丽是否跟得上,那与他无关,根本就无所谓。他头也不回地奔跑,奔跑,不停地奔跑。



顺着市区道路往西南方向前进,进入常盘,然后再往南,一直往南前进。



这里过去或许也曾相当热闹,不过如今所谓的工业地区也只是空有其名。那些景气好时曾经运作的工厂,如今有一半、不,可能更多都已经关闭弃置,或是拆除而变成空地。



愈是往南走,破旧的废工厂和杂草丛生的土地变得更多,这一带已经几乎是鬼镇了。



怱地右边的巷子里窜出一只独眼的黑猫,与椋郎并排奔驰。



「少爷……!」



「别说了,洛克!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都是我的错!」



「——唔唔……!?猫、猫,猫、猫咪——说话了……!?」



与后方惊讶得声音倒抽的丽不同,藏岛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该不会是眷属的人——是吗……!?」



洛克一边跑,一边往后瞥了一眼,明明只是一只猫,却哼地一声。



「我名为夏洛克!我允许你叫我洛克,吸血种的女孩!」



「那么——洛克先生……!」



「这么说来,该不会——我也应该叫它洛克先生吗……!?猫咪洛克先生……!?感、感觉有些心跳加快耶!」



「……少爷,你把吸血鬼猎人带来做什么?」



「是她自己跟来的!我没有要做什么!」



「真是了不起,不愧是迟早要成为夜之王,复兴夜魔的少爷!您的领袖魅力真是了不起啊……!」



「谁说我要成为夜之王了!那种事我一点也没想过……!」



椋郎一边叫,一边寻找TONDABAYASI精机的看板。



在哪里,看板在哪里?TONDABAYASI,是富田林吗?不对——飞田林,有了!



飞田林精机。



就是那个……!



那座工厂前门的铁门开了少许,只要弯下腰就能通过。



里面很宽敞,大概是拥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空暮西高体育馆的两倍——不,应该比那更宽敞。



工厂里到处都摆放着生锈的某种机械,也有纸箱堆积成山,但即使如此,这里仍是空荡荡的一片。



在工厂里侧放着一台没有轮胎的挖土机,而那女人就站在挖土机旁。



「……三浦红。」



椋郎摘下眼镜,放入口袋中,然后缓缓地前进。



洛克走在椋郎的身旁,藏岛和丽则是跟在后面。



红穿着制服,背上背着布偶造型的背包,右手拿着一把小刀,两只大腿上各自系了一条黑色皮带。看来她是要来真的。



不过椋郎并没有看红几眼。



推土机的怪手里,绑着一名穿着西高制服的女学生。



她的双手被绑起,手腕、手肘、胸、腰,还有大腿、脚踝等处都被以牢固的绳子紧紧捆绑,虽然被蒙住双眼,不过那是诗羽琉没错。



诗羽琉全身软瘫,或许是昏过去了吧,不过应该遝有呼吸才是。



如果已经没有呼吸的话,到时候——我没自信能够压抑自己,而且也没有压抑的必要。三浦红——



就算把你劈成两半,撕成八块,剁成肉酱,粉身碎骨都还不够。



「我来赴约了。」



椋郎在挖土机的五公尺前停下。



「把诗羽琉同学放了吧。」



「看来急性子是真的呢?」



红轻轻一笑,把刀子转了一圈,看来她很善于使月刀子。她腿上的皮带是什么?上面有许多固定带,固定带则系着——弹匣……?难道说她身上有藏枪吗?



「你以为你说放,我就会乖乖放了她吗?当然不可能呀,阿椋相当笨呢,连这点都让我失望,真是无聊的男人。」



「——竟敢愚弄椋郎大人,让我来……!」



藏岛上前想要出手,却被椋郎轻轻举手制止了。



「反正最后你会放了她,就算三浦同学——你没有那个意愿也是一样。不管你有什么企图,结果都是相同。」



「这么有自信吗?」



红的双眼眯成一线,侧着头,刀刃啪啪地打在左掌上。



椋郎现在注意到,红的左手腕绑着绷带,而且——那绷带上还渗着血,她受伤了吗?为什么……?



「可是你还带了这么多奇怪的同伴来,红以为你会一个人来呢,真令人失望,阿椋太令我失望了。」



椋郎无言地正要向前踏出一步,只见红把小刀的刀尖抵在诗羽琉的脖子上,若是刺进去,就会切到颈动脉的位置。



「好了,别动哦?一动红就杀了她哦……?」



「白之血族——」



听到洛克开口讲人话,红只是眉毛稍微一抬,只有那样的反应而已。



「在大目天的地盘上杀害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你就是个大笨蛋了。」



「白之血族……?」



红好像听到非常有趣的笑话般笑了出来。



「那是什么?红一点也不明白喔?不过猫竟然会说话,真是超好笑的。明明是只猫竟然会说话啊~哦,真厉害。」  



「……你想装傻吗?没有用的。」



「红现在只是平凡的红哦?不管红做任何事,和别人都没有关系,目前这样就够了。」



也就是说,只要在自许为日本神灵守护者的大目天介入之前尽速达成目的,那么之后的事都很好解决,白之血族是那样的想法吗?



然后那个目的是高夜椋郎。想要我的性命吗?还是说——



「……西神丽要上了。」



丽低声地喊道,随即从椋郎身旁奔过;椋郎当然打算制止,不过在看到红的反应后改变了主意。红看到丽突击而来却毫不畏惧,也没有移动抵在诗羽琉脖子上的小刀,看起来非常从容不迫。



「杀啊啊……!」



红已经身在丽的名刀「食骨丸」的攻击范围内,但是她还只是握住刀柄,并没有拔刀,一旦进入刀长能及的距离,她就会拔刀将红一刀两断。



然而在那之前,有某个东西——在推土机的怪手上。虽然不知道那家伙何时出现在那里,但是那家伙突然出现了;它与其说是从怪手跳下,倒不如说是朝丽跳了过去。



从那有着鸟嘴的头、颈部、胸、前肢、翅膀来看,这些部位彷佛是老鹰;而与其说是下半身,倒不如说是后半身的身体上,后肢和尾巴是狮子——是格里芬吗?但是——



「好小……!?」



它身体的大小就跟一头小马差不多。这只格里芬虽只有小马尺寸,但是动作却相当敏捷它以迅捷无伦的速度朝丽疾冲。



「——唔……!」



丽在前一刻才发现格里芬,虽然想要试着闪躲,却是来不及了。



丽被格里芬的前脚踢倒,整个人坐倒在地;而格里芬则是以丽的肩膀为踏脚垫,往上方跳——然后在空中展翅飞舞,发出猛禽锐利的呜叫。



哔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红以充满轻蔑的眼神看着丽。



「别多管闲事好吗……?你只不过是个杂鱼而已——过来,格里。」



格里就是指格里芬吗?只见格里在红的身旁着地,摇了摇它的头。



「红讨厌笨蛋,因为要应付只会像山猪一样硬冲的无脑对手很累人啊。」



红的唇角上扬,握住短刀的右手稍微施了点力。



那一瞬间,椋郎一阵晕眩。



短刀的刀尖刺破诗羽琉雪白的肌肤,红色——鲜红的血……



椋郎之所以能马上恢复冷静,这该说是归功于藏岛,还是都是藏岛的错呢。



「……血——血、血、血、血、血……血啊……血啊、血啊、血啊、血啊、血啊……」



藏岛瞪大了眼兴奋不已,椋郎往她瞥了一眼,然后轻轻哇了一口气。



变态偶尔还是有用的。



「阿椋,先让无关的人退下吧?」



「可以。」



椋郎立刻答应。



「丽、洛克、藏岛,你们出去外面。」



「……可是椋郎先生!」



「少爷——」



「血、血啊……血啊、椋、椋郎大人,可是、血啊、血啊血啊血啊血啊啊啊……」



「快点出去!」



下了第二次的命令,丽、洛克和藏岛都乖乖遵从了。



这样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不,还有诗羽琉和格里芬,所以是三人加上一只吧。



椋郎微微侧头问道:



「——然后呢?你想要什么?三浦红。」



「你自以为了不起吗?诗羽琉现在可是任红处置哦?那个阿椋最珍惜、最珍惜的邻居,总是和你在一起的诗羽琉哦。你采取那样的态度好吗?不会后悔?」



「你可以试试看啊?」



椋郎向前踏出一步——两步。



彼此的距离已经不到四公尺,然而红却无法动弹。



「会后悔的是你。你要是敢再伤害诗羽琉同学——如果你夺走她的生命,我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死你,我会用比任何恶魔都残酷的手段把你杀死。」



「那、那种事你办得到吗——」



红很明显地动摇了,但是却仍是不肯退让。



「现在不是夜晚哦?现在可是白天哦?你以为红什么都不知道吗?夜魔在夜晚才能发挥出真本事对吧?这一点红也知道喔?其实晚上的阿椋真的很强呢……」



椋郎哈哈一笑,他并不是演戏,是真的觉得可笑才笑的。



「夜晚?夜晚啊,夜晚!哈哈!没错——夜魔确实是居住于夜晚的种族,追随我们的眷属也都是亲近月亮、星辰和黑暗更胜于太阳的种族。充满夜之成分的夜晚,无论何时都是属于我,而白天就不同了,你说的没错,不过——」



椋郎双手的五指在胸前彼此触碰。



「谁规定现在不能是夜晚?」



三浦红终于被逼退了,你不知道,你对我一无所知。



「现在是不是夜晚,是由我决定,由本少爷决定——!夜啊!降临吧……!』



椋郎体内积蓄的夜之成分喷出,化成漩涡扩散开来,转眼间附近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重、黑暗、沉闷。



那就是夜晚,虽然说不上是完全的夜晚,也仍然不及令人窒息的真正黑暗,但是就算不是阴暗的黑,也已经近似深蓝的夜,是仅次于黑夜的夜——拟夜。



椋郎以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按住额头。



「——出来吧,夜之少女艾蜜莉。」



夜魔即使在夜晚也有影子。从比黑暗更浓的椋郎影子中,夜之少女静静地爬了出来。



红色眼睛的艾蜜莉用双手遮住口,抿嘴笑了出来。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椋郎将右手横向伸出。



「夜之少女带来死亡。」



艾蜜莉一边轻笑,一边收起雨伞,身体一扭,转眼就化成黑色蝎子形状的军刀「漆黑蝎王」,然后有如被吸引一般,收进惊郎的右手。



椋郎用漆黑蝎王轻轻凌空一斩,左手对着后方。



「夜之拒。」



随即响起夜晚爆裂破灭的声音,而因为那道冲击力,椋郎的身体被不断往前推进。



转眼间,椋郎就逼近红,将漆黑蝎王斜向往上一挥。



「——……!」



红及时往后方跳去,以毫厘之差躲过漆黑蝎王,然而浮现血色花纹的黑色毒刀尽管没有触及她的身体,却也割开了她的制服。



从右腰处一路裂开到左肩。



水蓝色的内衣与乳白色的肌肤露了出来——那个就在她腹部,外衣纵向裂开的肚脐周围。



那是模仿山羊头部,红色边白底的十字刻印——赎罪十字架。



「这是铁一般的证据,白之血族。」



「——格里……!」



红又后跃退了两步、三步,只见格里往她的双腿间钻进去。她是要骑上它吗?结果红骑到它的背上,然后——格里将红载在背上,振翅飞了起来。



这间废工厂不只是宽敞,天花板也相当高,而且格里的尺寸和小型马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却颇有马力,所以能够相当自由地飞翔吧。



若是让她飞走,到时就算再怎么挥动漆黑蝎王也鞭长莫及,不过那也代表对方的攻击打不到这里。



椋郎奔向推土机的怪手,诗羽琉被绑得相当紧,大腿部分的绳子陷入肉里,该不会造成瘀青吧?胸部的绳子也紧紧勒住——不!现在不是看那种地方的时候了!



忍住想要叫醒诗羽琉的心情,棕郎打算先帮她解开腰上的绳子,却听到红在头上大笑。



「呀哈哈哈!所以红就说不要小看红了吧……!?」



要来了吗?从上面?不,不对,是旁边的大型机械,似乎是躲在那机械的阴影处。对方冲了过来,速度飞快,而且有蹄声。那是一匹白马吗?但是看起来又很小,大小还是跟小型马差不多——然而额头上却生有角,是独角兽啊。



椋郎往左方飞扑,躲过了独角兽的突击,他马上站起来后,格里又从上方急速降下。椋郎及时用力挥动漆黑蝎王,把格里驱赶走,但是这时独角兽也已经转换方向,往这里冲了过来。



于是椋郎往右边跳跃,躲过独角兽的疾冲,一起身立刻将漆黑蝎王插入自己的影子里。黑蝎军刀没入影子里,然后消失不见了,接着椋郎再次用右手中指与无名指按住额头。



「出来吧,夜之子哈利!」



他是尘埃,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黑暗尘埃凝固起来,他就这样出现了。



夜之子——他的名字叫哈利。



他的黑发梳成三七分,穿着黑色短裤、黑背心,系着黑色领带,脚上则是黑色的鞋,衬衫和袜子则是映衬黑暗的纯白。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哈利手持黑犬形状的手杖,他的双眼就好像两个凹洞,但那张脸——不,连体型都和某人相似,而那某人不是别人。



就是和椋郎如出一辙。



「像我一样起舞吧,哈利。」



『Yeah! Master!』



哈利手握黑犬形状的手杖,然后拔了出来。哈利的手杖是杖里藏剑。因为剑鞘部分也相当坚硬,所以哈利只要右手持剑,左手握鞘,要使出双刀流也并非做不到。



哈利宛如椋郎的双胞胎兄弟般,在椋郎身旁持剑护持。



独角兽冲了过来。



而载着红的格里也从上方同时袭来。



此时哈利有了动作。他并非去迎击独角兽和格里,而是朝挖土机的怪手跑去。



「——什么……!?」红叫道。



看是椋郎和哈和两人一起迎击,或者是留下哈利一人迎击,椋邯去救时豹琉,杠大概就是这么预测的吧。不过椋郎其实并非看穿红的想法,他只是选择了合理的方法而已。



椋郎仅以些微之差躲过了独角兽的角,同时朝独角兽的脖子至肩膀处撞击过去,独角兽嘶叫着横躺倒地,但是格里此时从头顶袭来。不过这都被椋郎看穿了,所以应对不成问题。



椋郎对准格里的前肢——异常凶狠的一封钩爪间的缝隙,右脚由下往上踢过去,正中格里颈子的根部处。



只听到格里「哔呀~」地嘶鸣,同时扭动身躯,即使身体失去平衡,却依然能平稳着陆,这点实在很了不起。红也紧紧抓住格里,所以才没有被甩下来。



然后椋郎扑向正想起身的独角兽,双手一把抓住角,同时用脚踩住它的背。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拔,角就从根部应声折断,白色浓稠的血液从伤口喷了出来。



嘶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想要站起却无法站立,就算要倒卧也办不到,伴随着悲鸣,独角兽拚命挣扎,然后它的身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溶解了。



不过溶解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角。椋郞手中的角已经变得松软湿滑,几乎看不出原形。



椋郎丢下角的残骸,转身面对载着红的格里。



这时哈利已经用黑犬之剑把束缚着诗羽琉的绳子全部砍断了。要解开那绳子,或是靠徒手扯断,毕竟会是相当棘手的工作。因此椋郎才会让哈利去救诗羽琉,理由就是如此而已。



「哈利……!」



听到椋郎的叫唤,哈利把已入鞘的黑犬之杖挂在手肘,抱着诗羽琉跑回椋郎身边。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呿……!」



红一声咋舌,然后拍一下格里的脖子,格里随即又再次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椋郎从哈利手中夺过诗羽琉,用双手稳稳地抱着她。



诗羽琉的身体很温暖,也还有呼吸。椋郎摘下了蒙眼布。诗羽琉依然双眸紧闭。她似乎依然没有恢复意识,红对她做了什么吗?不——



现在先集中精神对付敌人。敌人,没错,敌人——白之血族。



红背着背包,灵巧地把被割破的上衣脱掉,然后拔出收在大腿皮带上的短刀,脸上露出了冷笑。



「——可是阿椋……红注意到了喔。这个夜晚终究不是真正的夜晚吧?对吧……?」



椋郎不发一语,却见红用左手从大腿的皮带抽出某样东西。



那是什么呢?是小型的——筒……?



「因为阿椋——那是叫夜之形象吧?就是艾蜜莉呀、哈利那些人,在真正的夜晚,你明明曾经同时召唤两个人,可是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喔?因为现在你只能叫出一个人,对吧?」



椋郎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哈利挡在椋郎的面前,想成为椋郎的肉盾。



红肯定打算用某种方式攻击过来,不知她会怎么出招,可是——说来这还真是耻辱啊,本少爷竟然沦落到要向人求救。



「洛克……!」



椋郎一呼唤,洛克、藏岛和丽等人马上就冲进工厂内。那一定是洛克事先指示过他们吧,要他们做好准备,只要听到椋郎叫唤,他们马上就能冲进来。



「杂鱼人再多,结果还是一样喔?」



红咬下小筒的盖子,把筒内看似液体的内含物含到嘴里,接着她将右手握的小刀——刀尖抵在左手上,迅速地横向一划,皮肤理所当然地被划开,只见血从伤口流了出来。



红亲吻划开的伤口,她是在把嘴里的液体和血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吗?



混合反应相当剧烈,小筒内原本大概是无色透明的粘稠状液体,但是一参杂进红色的血液,便在转眼间起泡膨胀,化成某种形状——一下子就变化成像是生物的形状。



「这就是红的神无式——幻兽召唤。」



红舔了舔嘴唇。



神无式。



白之血族是使用所谓的魔术、妖术、咒术的一群人,他们使用的术法种类繁多,可说到了毫无节操的地步,而那也成为隐蔽他们真实身分和来历的一层面纱。



这些术法总称为——神无式。



「红的幻兽很可爱吧?……红可是幻兽使哦。」



——可爱个头啦。



停在红左手上的是一只——比麻雀大上两号的蜥蜴。不,那不是普通的蜥蜴,它的背上还长着像是蜻蜓的翅膀,它好像会飞,恐怕也真的能飞吧。



是火蜥蜴啊。



太糟了。



哪里糟糕?那鳞片、冰冷的表皮,还有外形也是,倒不如说根本是全部,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差劲,根本糟糕透顶。



「——少爷……!」



洛克出声呼唤椋郎,但是他几乎没在听,我最怕爬虫类了,爬虫类不好,那段记忆……以一只渺小爬虫类的身分度过的那段称不上是记忆的记忆,又要浮现了……不行!糟糕!我想逃了!非常想逃!而且它还飞起来了!



火蜥蜴飞起来了——



「呵呵呵呵呵……!」



而且红又从大腿的皮带上,抽出了新的小筒——什么?该不会又要召唤吧?别这样好吗?可以吗?要召唤请你召唤其他的东西,为什么又召唤同样的?又是火蜥蜴?然后呢?还来啊?什么?第三只?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喔……?



火蜥蜴增加至三只,它们就像昆虫般在眼前飞来飞去,并从口中吐出类似唾液的液体,那当然并不是一般的唾液。



火晰蜴的唾液是强酸,碰到的话后果可不止皮肤溃烂而已,它们就是因此而被视为能喷火的蜥蜴,炼金术也把它们定位在火元素的精灵。



——椋郎心里想着这些事,拚命想藉此维持思考能力,却仍是一步步地后退。



丽叫喊着「咳!呀!杀啊……!」,同时奋力挥舞着食骨丸;藏岛则是叫着「血!血……!去死!去死!」,跳起来试图抓住火蜥蜴;哈利舞动黑犬之杖,挥开火蜥蜴的唾液;而洛克也一边闪躲,一边对丽和藏岛下指示——可是椋郎却只是抱紧诗羽琉,一步步地往后退。



「少爷……!?您怎么了……!」



「吵、吵、吵死了!闭嘴!我、我正在思考——思考……」



对,我正在思考,努力思考,诗羽琉同学,你能告诉我吗?我究竟该怎么做?不,诗羽琉同学失去意识,她怎么可能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就算她回答了,我也会很困扰,因此要是诗羽琉同学醒来,她一定会问我「现、现在发生什么事了」,那样就糟了。



「阿椋,你怎么啦?都只让手下战斗——你该不会想逃吧?不过红可不会让你逃走喔……?」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你还要召唤吗?你左手本来就已经包着绷带,而且又伤痕累累,还是别那样做比较好吧?啊啊——



没错,把刀换到左手,这次要割右手吗?原来如此——不对!



别割得那么起劲嘛,你看,你割到藏岛都异常兴奋了喔。



然后你又要那样做吗?又要把小筒的液体含到嘴里,和伤口上的血混合在一起对吧,别再混合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你那么做又会起反应——



出现了,但是不对,那不是火蜥蜴,那是什么?是鸡吗?不对——不是普通的鸡,它的翅膀上长满了刺,尾巴——尾巴是蛇,那简直就和蛇一样啊!真是糟糕透了。



体型虽小,不过那应该是翼蜥吧。



翼蜥鼓动长满尖刺的翅膀,从红的右手飞起来,然后着地,而这时候红已经让第二只翼蜥诞生了,接着第三只也出来了。



「——唔!藏岛!吸血鬼猎人!那是翼蜥!不可以看它眼睛……!」



「好、好的,洛克先生……!可、可是、血、血、血啊……!呼呼呼!」



「了解!但是——要战斗目光却不能与之交会,这样一来……!」



没错,丽,嗯,事实上我也觉得那是很困难的事,虽然格里载着红,待在靠近天花板的附近没有下来,但是三只火蜥蜴在空中盘旋,遗朝我们吐唾液攻击,再加上三只翼蜥也拍着翅膀冲过来,而且翼蜥也会飞。



那样一定很辛苦吧,但我却——好吧,我豁出去了……!



「哈利……!」



一听到椋郎呼唤,哈利便咯咯笑着马上跑了过来,椋郎把诗羽琉交给哈利,取而代之地接过他手上的黑犬之杖。



椋郎拉开杖形的剑鞘,闭上双眼。



「——呵呵呵!没错!不看就行了!不看不就就没问题了吗……!」



不要依靠视觉,以听觉、空气的流动,还有类似第六感的某种感觉——



「好烫……!?」



椋郎突然感觉左手有灼热感,他不禁睁开眼睛,喂,我的袖子在溶解耶,是因为火蜥蜴的唾液吗?



于是椋郎一边拍打着袖子上冒烟溶解的部位,一边寻找火蜥蜴的身影。



在哪里?在上面吗!?有了——喂!我怎么还是睁开眼看了,笨蛋!



「——咕……!」



那鳞片,再加上那体形,而且又是爬虫类,不管怎样都忍不住想逃跑啊。



椋郎闭紧双眼,没头没脑地挥舞着黑犬之剑,同时一边往左方奔去。



「——少爷……!」



「啊啊!?」



椋郎听到洛克的声音而睁开眼睛,却看到那家伙正挡住去路。是鸡,不,是翼蜥。



椋郎与它对上了眼。



翼蜥介于蓝与绿之间的双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身、身体……



动、动不了——才怪!要灌注精神,以精神力对抗!



椋郎以精神力压倒了翼蜥视线的威力,然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呐喊着,将黑犬之剑由下往上一挥,但是他的动作太过杂乱了吧。



所以并没有打中,或者该说是翼蜥展翅飞起,避过了黑犬之剑。



这只禽兽——不,是叫幻兽吧?总而言之,区区一只怪物竟敢这么嚣张。



本来想杀掉它,但是一看到那家伙像蛇一样的尾巴,我改变心意了。今、今天就放你一马……!



椋郎跑向工厂的墙边,他勉强察觉到哈利跟在自己后面,而且洛克也跟过来了。



到达墙边后,椋郎躲进大型机械的阴影里,哈利也马上追了上来,诗羽琉同学看来也没事,总之暂时能安心了。



不过——丽和藏岛似乎还在奋战,还能听得到两人的声音。虽然我是没有往那里看啦,要是看了,说不定连不想看到的东西都看到了。



「少爷……!」



洛克把前脚搭在椋郎的脚上,用后脚站立。啊啊,可恶,唠叨的家伙来了。



「您是怎么了!?臧岛和吸血鬼猎人明明都还在全力应战,少爷您这样成何体统……」



「……闭嘴。我只是有点……累、累了。我很累……」



「您什么理由不好找,偏偏说您累了,这太不像话了吧!难道说——少爷,您还没摆脱那件事的阴影,现在还是会害怕爬虫类吗……!?」



「什么?害怕?爬虫类吗……?哈,你在说什么啊,洛克,那怎么可能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不准笑,哈利!」



椋郎忍不住往哈利的头敲了一下,而且还听到铿地一声,发出相当轻脆的声响。哈利顿时泪眼汪汪,他明明只是由夜之成分所形成的具有意志的形象而已,却在无意义之处表现得那么精细。



「——少爷!」



洛克伸出爪子,爬上了椋郎的身体。



「这样不行啊!您如果有这种太过明显的弱点,想成为优秀的夜之王简直就是做梦!必须马上克服才行……!」



「你这家伙喵喵叫地吵死人了!我才不打算成为什么王……」



「假使您不想成为王,那种程度的敌人您也要能轻松打败才行!难道您已经忘记身为夜魔——身为宗子的骄傲了吗……!」



「——我上就是了!这样总行了吧!」



椋郎握住黑犬之杖,然后深呼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