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同对面引颈相望,道:“金毛,你未免太过嚣张,黄金千两配我不免俗气,我不喜欢。所以,你入不了我的眼,倒不如早早退下来得痛快。”
金发男子:“……”
“你既不满我将人指给我家兄弟,那便将这黄衣小官指给你好了,你还有疑问吗?”
“对对对,看她不如看我,我对公子一见倾心,咱俩早些求乐去吧。”秋灿灿打断金发男子的欲言又止,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拽将这人拖离现场。
期间男子低声又说了几句话,其他人模模糊糊听不懂倒还好,偏偏秋灿灿能懂。她一个踉跄绊在双扇桃木门槛边上,仓促的从庹经年脸上移开目光,抬起屁股死拽着人离开。
见人离去,庹经年这才附耳对着路迟忆道:“师兄,劳烦你去处理一下这些行尸走肉的活傀尸,待我发出信号之前,还不能让他们恢复神智惊动操控者。”
目光相接,她想了想,换回女音继续轻声道:“冷水并非操控者,凡人而已,我一人对付她绰绰有余。安置好活傀尸后,得麻烦你去探查这幕后操控者了,待我得手便去助你。”
耳际温热气息拂过,路迟忆片刻后才道:“万事小心。”
庹经年道了句放心,将冷水虚拥如保护罩一般护在怀里。
“得嘞,诸位早些寻仙早些快活吧,”庹经年眸光微动,笑得找抽,打出个清脆悦耳的响指。“路兄,我先行一步!”
一碧一黑两道身影很是扎眼,飞快消失在桃门之外。
路迟忆待在原地不走,唯余满屋的活傀尸在干巴巴的配对,场景和气氛尴尬不已。
哐当,房门被人从外贴心关上,安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按照惯例,夺仙之首今夜应住于芳草楼五楼的东南角,此位置极其偏僻,让人不免好奇。从屋里看去,只见一棵树影黢黑的柿子树探过窗台,枝丫扫在梳妆台,胭脂斑驳洒在桌面。
庹经年假意醉气熏熏的将人带回房间,房门四合后面色随即恢复如常,散漫随意的靠桌喝起香酒,眼神尽量没四处晃。
推杯换盏的声音轻轻浅浅,空气无声流逝,房间压抑十足。短暂的沉默过后,五官秀静的冷水终于张口,“公子还不歇……”
“不急,天色尚早。”庹经年将酒杯胡乱放回桌,清醒十足的扫了他一眼,道:“冷水,你是女子?”
似没想到庹经年会这样问话,冷水木然呆愣了半秒,启唇即反驳:“……公子何故如此疑心我,我并非是……”
“哦?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庹经年懒得同他攀扯,抬手指了指他的后背衣裳。
冷水眉目狐疑,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扭过头去,入目又是一阵惊恐。醒目的一摊血渍正覆在碧水色衣裳上,血迹蔓延得极慢,薄薄外衣遮住的赫然是屁股的位置。
“芳草楼有一明文规定:头牌即七仙之首,一月可闲散七日,不接客却也不离楼,这段时日可自行安排。”冷水只觉耳膜微微嗡响。
庹经年冷淡着脸,点破这秘密:“现下看来,原来这七日竟是用来休息,隐藏身份的。”
“我……”,冷水的表情很快放松下来,看起有些自嘲,这种假象略带僵硬和一丝偏执。
“我有些醉了,你将这止痛药服下,先自行处理一下吧。”庹经年转过身,打算给他找身干净衣裳。
“我……”冷水依旧犹疑,蛇鼠两端。
“别怕,我虽好色,却不是畜生。”庹经年又呷了几口酒,起身找到件老旧褪色的衣服,她递过去时顺道拂灭了几盏烛灯。
室内顿时陷入些许幽暗,针落可闻。“换了吧,我发誓,我绝对不在后面窥伺你。”
这番话连同庹经年的装醉,果真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冷水卸下戒备,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重重从身后传来,随后是稀疏的衣料摩擦响动。
死死压抑住的泣涕声不太明显,庹经年却听见了,问道:“你若是月事痛得厉害,换不了衣物,我可以帮你。冷水,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庹经年正想着要不会回头看看,脚步声却近身而来。
“我……我是男子,你,”冷水紧紧抿了下泛白的嘴巴,不安道:“你真的可以帮帮我吗?”
“有话好好说,离这剑稍微远一点,小心别伤了你。”庹经年觑了眼他,只见冷水纤瘦的左手正抓着破喉咙。
“你们来到这腌臜之地,是想要这块东西吗?”冷水心明如镜,未见将东西呈上,手警惕地护着腰间之物。
庹经年侧身回眸望向他,面沉如水的怀疑自己早些跳舞嬉闹时,是不是过于心急才暴露了心思,她道:“你是男是女我都能理解并且接纳,所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况且,此地实在是算不上腌臜。”
粗犷的话音一字一字地敲击落在心口,冷水面色惊讶而又和缓,默然不语。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此行是为了你腰间之物而来,你可有何心愿要了?”